赫连正并不回答他,仍是看着姜任远,淡淡的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向我三弟道歉了吗?”
听到他的话,姜任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立即仰头大笑,“哈哈哈,道歉?你们全家都应该感激我才是,否则一旦你杀死你亲生儿子的事情被齐家知道,被天下人知道,你这宰相之位就要易主了。”
闻言,赫连诺脸色瞬间惨白,脸上的表情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可怖,姜任远只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慌乱。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胡言乱语?”姜开林终是听不下去了,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姜开林,姜任远眼底有瞬间的惶恐,但很快就又被兴奋压了下去,兴冲冲的走向他,道:“父亲,马上我就会为姜家赢来无上荣耀,你再也不会因为有我这个儿子感到失望了。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阿兰。”
听他提到自己,三夫人身子一怔,脸色比赫连诺的还要惨白,双手剧烈的颤抖着。
赫连正眼底掠过冷意,缓缓的靠近三夫人,声音似是带着一丝蛊惑,“对,三弟妹,你来告诉姜公子,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可不能说假话,否则萍儿若是知道了,定然也会跟着你学的。”
听到萍儿的名字,三夫人的身子猛地一抖,身上不断的冒着冷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战战兢兢的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快说呀。”姜任远等不下去了,催促道。
赫连正也点点头,“是啊,三弟妹,你快说吧,萍儿一个人在那样大的院子里,你说完了就快去陪她吧。”
“我……”三夫人终是能说出话来,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姜任远陷入了疯癫,“我之所以说那样的话,只是为了让你带我离开,其实并不是真的,大公子的确是病死的。”
话落,姜开林就扇了姜任远一巴掌,“你这个逆子!”
他今天被人莫名其妙的带到这个地方,就看到了这一出丢人的事情,他这张老脸全都被姜任远这个没用的东西给丢尽了。
姜任远顾不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猛地冲上去抓住三夫人的肩膀,怒道:“你撒谎!你那天这样说的,你快把你那天说的话再说一遍!”
三夫人眼眶含泪,拼命地摇着头,“我说的都是假话。”
“哼!”姜任远腾地松开她,又恼怒的瞪着赫连正,道:“若是她说的都是假的,我给安顺写的信,他大可以置之不理,为何还要给我银子?他既然给我银子,那就证明是他害的赫连聿修,而他一定是受你指使,你就是那个亲手杀死自己儿子的人!”
赫连正露出难过的神色,“姜公子,这么多年,我一直为我那早逝的儿子伤心,你怎能如此诋毁我?何况,安顺那样做只是放长线钓大鱼,本想着能够揪出这个在背后诋毁他的人,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姜公子你,实在是让人意外啊。如今,三弟妹已经说出了实情,你怎能还一口咬定是我指使的安顺呢?”
就在这时,赫连诺厉声吼道:“对,大哥绝不是那种人,是你污蔑他!你可知污蔑朝廷重臣该当何罪?”
“我……”姜任远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手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且就连阿兰她也不肯承认了,他又能如何说呢?
看着姜任远的欲言又止,姜开林顿时怒火中烧,只觉得这个儿子是胆子大到连赫连正都敢去算计,立即又扇了他一巴掌,怒道:“你这个不肖子,快跟相爷和三爷道歉!他们要如何处置你,我绝不会多说一句话。”
“姜老将军,请这边来。”安顺忽然低声说道。
注意到赫连正在等着他,姜开林眉头微蹙,随即走了过去。就算他们要杀了姜任远,他也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不知赫连正与姜开林说了些什么,只见姜开林先是面色凝重,而后冲着赫连正拱了拱手,最后就带着姜任远离开了此处。
至于三夫人,则是哆哆嗦嗦的穿好了衣服,一边哭着一边求着,跟着赫连诺几人也走了。
等到所有人全都离开,藏在暗处的仲灵才站了起来,对着一旁的断阳,问道:“你说,赫连正跟姜开林说了些什么?”
“鬼才知道。”断阳耸耸肩。
仲灵挑了挑眉,若不是赫连聿修说这几天需要休息,她才不会带着断阳来这个地方。如今看来,她想要知道赫连正与姜开林说了什么,只能靠自己了。
与此同时,那惨遭背叛的赫连诺却仍是没有回宰相府,而是去了贤士馆,如今他受伤的心灵唯有贤士馆才能让他得到慰藉,这一生,唯有书本才不会背叛他。
或许,他的心底还有另一个他不敢面对的原因,那就是他害怕见到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