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川坐在窗户前，仰头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楼下嘈杂，这儿却是丁点也听不见，安静的不似是在怡红院。
“进来。”高平川语气淡然。
紧接着诸葛云廷推开房门，双手把着扶手进到包厢。
“睿王爷来啦？”高平川起身，朝诸葛云廷笑道。
他这番模样仿若与诸葛云廷关系甚好，一来便是十分亲近。
诸葛云廷内心丝毫不起波澜，任由高平川将他推到桌前。
“二皇子有什么事情找我？”诸葛云廷开门见山。
高平川望着诸葛云廷眼眸，漆黑瞳孔中深邃无比，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不过寒暄一下，睿王爷用不着如此谨慎。”高平川一边回答诸葛云廷的话，一边接了一杯茶水。
看见高平川递给自己，诸葛云廷伸手去接。
指尖刚刚碰到茶杯，高平川兀的松手。
茶水滚烫，诸葛云廷来到包厢前不过半炷香的功夫才添新鲜茶水，还冒着热气，便尽数倒在了诸葛云廷的腿上。
“实在是不好意思，手滑了。”高平川笑道，不紧不慢拿起桌上干净手帕，想要擦拭诸葛云廷腿上茶渍。
高平川故意为之，表现得十分明显。
一来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隔着烫金面具，诸葛云廷嘴角微微上扬。
“不用。”诸葛云廷推辞。“我这双腿本就废了，茶水落在我身上完全没有感觉，一桩小事，犯不着大动干戈。”
高平川看了一眼诸葛云廷双腿。
茶渍浸湿诸葛云廷衣裳，要是寻常人，早就尖叫连连，立即站起身来。
“睿王爷来到中原已经有十四个年头了吧？”高平川装作漫不经心，实则话里有话，尖酸刻薄得很。
诸葛云廷心里可是跟明镜一般。
只是高平川在装，诸葛云廷将计就计，顺着杆子往下爬。
他倒真想知道，高平川忽的要见自己，到底为了什么。
“差不多。”诸葛云廷回答。“我来中原那年，正好六岁。”
“六岁。”高平川重复。“六岁应当已经懂事，知道不少事情了。”
高平川坐在诸葛云廷对面，说话时与他四目相对。
“我只知匈奴犯难，中原平定，皇上仁慈未有将我父辈赶尽杀绝，我自应当安分守己，不辜负皇上信任。”诸葛云廷语气平淡至极，好似一泉湖水，掀不起半点波澜。
他回答的天衣无缝，高平川竟找不出破绽。
“既然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还在装些什么？”高平川嘲讽般冷笑。“你心里这点小伎俩未必我还不知？恐怕你早就想着卧薪尝胆，寻到时机替匈奴报仇。”
高平川神情厌恶，看向诸葛云廷的目光好似是撞见什么脏东西。
诸葛云廷也不恼。
“既然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我更用不着和你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二皇子用不着按着我头承认你心中所想。”
诸葛云廷话语平淡，却又隐约透着一股子尖锐。
“蛮子就是蛮子，就算在中原待十几年，也不过是登不上台面的废物。”高平川咬牙切齿。“竟然抢了我未过门的妻子，这笔账该如何算？”
与秋末笙已经成亲两三个月，高平川这才想起同诸葛云廷计较，这么明显的用意，高平川恐怕是将诸葛云廷真当成了傻子。
“二皇子别忘了，你也抢了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