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绾本以为姑姑陆雪兰早已入睡，可走近主屋才发现，窗纸上映着一道清瘦的身影。
陆雪兰正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本书。
她不敢贸然敲门，只能轻轻推开虚掩的屋门。
“赵嬷嬷，你不用管我，我这老毛病了，一时半会睡不着，你先去歇息吧。”陆雪兰以为进来的是负责伺候她的老嬷嬷，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落在书页上。
“姑姑”陆绾绾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
陆雪兰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猛地抬头，目光落在陆绾绾身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缓缓站起身。“绾绾，是你吗？”
陆绾绾连忙上前走了一步，紧紧握住陆雪兰的手，“姑姑，是我，是绾绾。”
“真是绾绾啊！”陆雪兰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用力握着陆绾绾的手，像是要确认这份真实，“你怎么来这里？这里是冷宫，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会连累你的！”
“我不怕。”陆绾绾摇了摇头。
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简陋的陈设，一张旧木床，一张缺了角的桌子，连盏像样的灯都没有。
她心里一阵发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本想问姑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可看着眼前的景象，又觉得这问题太过残忍。
陆雪兰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擦干眼泪，拉着她在桌前坐下，语气平静：“姑姑现在很好。以前做皇后时，每日被宫务、朝政牵扯，连片刻安宁都没有，如今在这里，虽清贫些，却能安安静静看书、养花，所有的时间都是属于自己的，倒也自在。”
她说得坦然，没有半分抱怨，可陆绾绾知道，这份自在背后，是无数个孤独的日夜，是从云端跌落泥沼的落差。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绕弯子，语气郑重起来：“姑姑，我今日来，是想问问您，三年前的巫蛊案，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温行之在外面守着，时间有限，必须尽快问出关键。
“绾绾，三年前的事情牵扯甚多，如今这样，姑姑并无怨言。”
陆绾绾没想到陆雪兰竟会这样回答，她激动地说道：“若是那事真是姑姑做的，我们陆家也就认了，可姑姑并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认？这样的污名陆家不担。”
因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陆家都受到了牵连，如今虽然父亲官复原职，那也是靖帝对父亲有所图，这个罪名一天没洗脱，陆家就一天在京城抬不起头。
陆雪兰看着侄女激动的模样，心里一阵刺痛。
她何尝不想洗清冤屈？可三年前的水太深，牵扯到的人太多，稍有不慎，不仅洗不清冤屈，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她轻轻拍了拍陆绾绾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绾绾，有些事，不是我们想查就能查的。皇上既然定了我的罪，就不会轻易翻案”
“我定有办法让真相大白，到时候靖帝不翻案也得翻案！”陆绾绾语气中的坚定，让人不敢小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