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臧。”
“那你刚才说平江……”
陈寡妇摆摆手打断她的话,“姑臧,是姑臧,我一直说的是姑臧,什么时候说的平江?”
“我们四个都听见,”张月旬抱臂审视陈寡妇,“你说的就是平江。”
李简放和楚侑天还有陈英莲齐齐点头。
陈寡妇甚是委屈,“那你们说,你们看到了是姑臧还是平江。”
李简放率先回答:“我们第一次进城看到的是平江,现在看到的是姑臧。”
“我也是。”
楚侑天说完,陈英莲跟着说道:“我也是。我清楚地记得,你拉着我的手站在这个位置,我看到的就是‘平江’两个字。”
“你们这是仗着人多对我进行言语和精神两方面的霸凌!这里一直是姑臧,不是平江!我说的也一直是姑臧,不是平江。孩子,”陈寡妇抓起张月旬的手,“你难道也不相信娘说的话吗?”
“啧!”
张月旬揪了一下羊角辫,“我耐心有限,你嘴里要是再没一句实话……”
说着,她抽出腰间的红伞,手腕轻轻一抖,伞面撑开对准陈寡妇,“我直接超度你。”
“孩子,我是你娘,你怎……”
“我娘早就死了。”
张月旬稍稍挪动了一下伞,目光直视陈寡妇。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那时候确实是摔下斜坡,我根本……”
“我娘是饿死的,”张月旬用伞指着城门上的“姑臧”二字,“就是在这个地方饿死的,我亲手埋的她。”
“不对,孩子,你说的不对。”
陈寡妇激动地抓着张月旬的双臂用力摇晃。
张月旬的视线却摇晃得厉害,甚至有一种晕眩到呕吐的感觉。
她奋力地摆脱这种感受,却好似被什么压制住,让她呐喊不得,意识逐渐涣散之时,她隐约瞧见一扇门在她面前打开又合上。
“思君!思君!你在哪儿思君?”
一声急切的呼唤声,让她意识回笼。
她的双目开始聚焦,看清了眼前的场景——陈寡妇在林子里浑浑噩噩地走着,边走边喊话。
陈寡妇是在找年幼的她?
张月旬抱臂,当起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
就在她手臂交缠起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红伞早已收好放回腰间了。
“思君你在哪儿啊思君?思君……”
陈寡妇面色苍白,双眼满是疲倦不堪的红血丝,脚下步子虚浮,这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似的。
忽地下起了滂沱大雨,陈寡妇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坑,摔得站不起来。
她趴在地上哀声恸哭。
“思君,我的孩子,你在哪儿啊,你到底在哪儿啊孩子?都是娘不好,把你弄丢了,我真没用,天底下怎么会有我这么没用的母亲呢?”
张月旬哪怕知道眼前这人和这场景都是假的,可是让她听到这句自责的话时有所触动。
内心还没来得及发表一番感慨,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