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渊并未察觉怀中孩童的想法,只感到那具原本僵硬挣扎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仿佛终于被说动,这让他心头一松。
虽然怀里的小人依旧沉默,但不再抗拒他的触碰,只是将脸埋得更深了些,像一只受了委屈终于找到庇护的小兽。
萧长渊显然很满意这种驯服,又给他顺了顺毛,这时,他听到了怀中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小太子闭着眼,红肿的颊边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竟是睡着了。
帝王冷硬的唇角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将小儿子打横抱起,走向内殿的床榻。
将他安置在锦被之中,萧长渊在榻边静立片刻,目光复杂地掠过那安静的睡颜,最终替他掖好被角,转身离去。
殿门合拢的轻响传来,锦被立刻被翻出蓬松的褶皱,榻上熟睡的楚酆立刻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只露出半截小下巴,将脸往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
只是早已睁开的眼睛里一片冷寂,没有丝毫睡意。刚刚萧长渊的话语,每一句都像是在重复命运的诅咒,提醒着他过往的不堪。他不需要这种充满掌控欲的爱怜,更不需要那建立在绝对权力之上,随时可以收回的悔意。
看着宿主蜷在被子里,脊背微微弓起,小手攥着被角往胸口收,连带着肩头似乎都在轻轻瑟缩,001心头一软,不由自主的靠了过去,蹭了蹭他,
“宿主,痛不痛,我给你吹吹,天杀的萧长渊,等着,我这就给他找点事做。”001在旁边咬牙切齿,敢欺负分身就是欺负宿主,也是欺负它!
听到001的安慰,对001的脑补一无所知的楚酆反手拍了拍它,没有回头,然后他彻底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睡得竟格外沉,可这深宫之内,从没有真正的安稳,处处藏着是非口舌。
连续两日帝王深夜驾临观星台,且停留不短时日的消息,迅速在波谲云诡的后宫中漾开了涟漪。更何况,帝王第二次离去时还带着太子,更是引发了无数猜测。
“听说了吗?陛下昨夜从观星台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呢。”
“可不是,前两天据当时在远处当值的宫人说,似乎还隐约听到了争执之声……”
“争执?国师竟敢与陛下争执?”
“更奇怪的是,陛下最后似乎并未降罪?”
“不止,前两天还有宫人看见,陛下进去时国师刚沐浴完毕,发未束,衣袍都湿透了,就那般与陛下说了许久的话...”
“什么?这未免有失体统...”
流言蜚语在妃嫔们赏花品茗的间隙里,悄无声息地发酵。
“什么世外高人,超然物外?我看不过是恃宠而骄,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杨贵妃此刻直接摔碎了手中的茶盏,眉宇间尽是嫉恨,
“沐浴更衣之时,衣衫不整地面见圣驾,成何体统!陛下竟也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