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发现太子破损的衣摆下缠着染血的布条,见依旧有新鲜血液涌出,担忧太子无法独自骑马,陈辞犹豫一下开口道:“殿下有伤在身,骑马颠簸恐加重伤势。末将愿为殿下控马,以求平稳。”
陈辞话音未落,萧衍眼眸一转,朝他看了过去。
“控马?”马匹旁的楚酆冷笑一声,“陈校尉是觉得本宫连骑马都要旁人伺候,像个断了腿的废物?”
此话一出,陈辞那张略显冷峻的面庞微微一变,立刻下跪,“殿下恕罪,末将并无此意。”
楚酆伸手拉住缰绳,微微低头看向他:“陈校尉怕是要失望了,本宫就算腿断了,也轮不到旁人来可怜,更用不着谁来平稳护着。”
少年明明言辞刻薄,语气充满不屑,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慢,可那双狐狸眼流转间,竟让人一时不知他是在讥讽,还是在逞强,让人移不开眼。
而周遭亲兵大气不敢出,只敢偷眼望去,陈辞只觉肩上落下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 没有任何前兆,这位少年太子仿佛踩着的不是他的肩膀,而是阶前一块垫脚的青石。
秋风萧瑟,墨发几缕扫过陈辞脸颊,陈辞一偏头,太子殿下已经一个翻身利落上马。
坐稳后,楚酆这才垂眸看向仍跪着的陈辞,“起来吧,免得旁人以为本宫苛待你,回头又要编排本宫恃宠而骄,连个校尉都容不下 。”
这话不禁让陈辞身后的亲兵暗自咋舌,这传闻中养在东宫无比娇贵的太子殿下,绝非池中之物,即便落难,骨子里的矜贵与狠厉也绝非寻常人能比。
一行人马不停蹄,直至暮色将至,才在一条隐蔽的山涧旁停下扎营。小队警戒,生火,一切井井有条,俨然一支精锐小队。
劳累了一天,萧衍稳稳的坐在火堆旁,正闭目养神中,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三哥,我要沐浴。”见他没有回话,楚酆又拍了几下,“三皇兄这是睡糊涂了?没听见本宫说要沐浴?”
“沐浴?”萧衍缓缓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目光扫过楚酆肿胀的脚踝,“殿下觉得,他们是否备了汤桶?”
“怎么,三皇兄往日不是最有办法么?如今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了?”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落难后仍未褪尽的矜贵,仿佛此刻不是在荒郊野外,而是在东宫的寝殿里一般。
“殿下重伤在身,不宜沾水。”说着,萧衍站起身。
“本宫浑身血污,难以忍受!”楚酆语气强硬,“你若办不到,本宫便自己去找!” 他说着,作势便要挣扎起身,果然牵动了伤处,额角当即渗出细密冷汗。
萧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眸色深沉。就在楚酆以为他会继续拒绝时,他却忽然开口:“好。”
随后,萧衍转身走向洞口,楚酆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已经开始选起了路线,但此刻萧衍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我已让人去查探附近水源。”说着萧衍走回楚酆身边,重新坐下,“殿下稍候。”
楚酆:“......”萧衍果然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