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扎眼的绫罗绸缎,只一小块就能救姨娘的命,即使这么一点点都不愿意施舍吗?
他们的日子过的那么好,为什么还要这么糟践别人的命!!
那个女人竟然这么假!
枉费他每次偷看这位‘母亲’时觉的她千般万般的好。
夜里,姨娘难受的呻吟声传来,常冲抱着膝盖,麻木的坐在床边。
“冲儿,救救我,额——你救救我,咳咳咳。”
傅姨娘不想死,可身无分文,常冲没用,太子不喜欢他,她就要因为小小的咳疾就死了吗?
常冲起身给他姨娘倒水,听姨娘气若游丝的声音,只觉的要彻底不好。
将水端过去,傅姨娘却挣扎着力气,一把将那碗打掉。
“我…我不喝水!我要喝…喝药!咳咳咳!”
常冲攥紧了拳头。
晓得接下来姨娘要骂他什么。
左右不过是觉的他没用,一个儿子都争不来一点儿宠爱,让她一点儿光都没沾上……
常冲走到院子里,看着地上的木柴发愣。
姨娘总说希望他将来能念书,考取功名,比常思正好,让她压过正院里那个女人,这才总是阻拦他出去挣钱。
脸上有疤者是不能当官的,如果他的脸奇丑无比呢?
姨娘就不会因为他想出去赚钱要死要活。
反应过来时,参差不齐的木柴已经被握在手里……
只要狠狠划一下,他们娘俩就再也不用被困在痴心妄想里了。
他狠吸一口气,狠狠划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呀?”
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常冲手上的木柴偏了一寸,在脖子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他能听到这声音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后面,立即转过身去看。
嘟嘟以一个是十分不乖的姿势,被常思正拦腰夹在身侧。
破败的院子里突然出现两个金尊玉贵的小孩儿,常冲手里的木柴掉了。
“你,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嘟嘟看着他,脖子上还流着血,衣服粗制滥造,身体瘦瘦的,“你要自杀吗?”
常冲立即否认,“我没有!”
常思正上下打量了这个不怎么见过面的兄弟,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毫不客气的带着小孩儿进了屋子。
常冲都没来得及阻止,这兄妹两个跟在自己家似的,常思正坐在桌前,嘟嘟已经开始跑来跑去,四处打量。
“你住的地方怎么这么破?母亲给你的钱不够花吗?”白天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就是问问。
常冲看了一眼常思正,发现他只垂眸,看着桌面散落的字帖,一言不发。
像只是单纯带着妹妹出来玩儿的,其余事情不感兴趣。
常冲只能回答嘟嘟,“不够。”
远远不够。
他们连吃都吃不饱!
怎么能够?!
恨意再次席卷心头,他该怎么不恨?
即使他降临的不干不净,可得知奴才每个月的赏钱都比他们两个月的开销大时,他心里怎么能平静?
直到今天,他去找大夫给姨娘看病,也只能从一个下人手里借!
小小的屋子,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这不是突然没钱的,这分明是从来都没有过钱呀。
嘟嘟跑到她面前,仰头看他,看了半晌,“你是不是吃不饱?”
她刚轮回的那几次就是吃不饱的,就像常冲这样,面黄肌瘦,脸颊凹陷,眼睛里都是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