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蓝回家来探望嘟嘟,黄杏和黄妈妈带着四个食盒去找小主子了,姬蓝则是去书房先见了父亲。
难得父亲在家。
只是一推门便看到父亲奋笔疾书的模样。
姬柏瀚脑子里没什么男的要学习女的就不用学的烂道理,对女儿的教育也经常一视同仁。
姬蓝不避讳的问他,“可是在写什么重要的东西?”
姬柏瀚看到女儿心情也好了些,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总归是要说的。
那些人来找自己,别以为他看不出来是要仗太子的势,强压下反对的人的声音。
他虽然读书,但读的又不是死书,朝堂上的心眼儿他再清楚不过。
姬蓝知道父亲为什么应承下这件事。
父亲担着太傅的名声,天下学子的事他又不能不管,不然他一定躲的比谁都快。
她忽然试着开口,“父亲辨真伪的那一天,我可否前去看看?”
姬柏瀚觉得这也是难得长见识的机会,女儿不嫌这事浪费精力,想去那便去吧。
姬蓝起身道谢,便去找嘟嘟了。
嘟嘟虽然经过打击,但一想,以前那些东西也在聚宝阁放着,她也碰不到啊。
反正以前也碰不到,现在也碰不到,两相一抵消,她就当那些东西从来没从聚宝阁里被偷出来过吧。
兽生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她开开心心的吃了今天外祖母的饭,外祖母高兴的说依着她盆装的食欲,自己一把老骨头都想去厨房颠勺了。
太有成就感了!
今天又吃母亲送来的点心,拿出小碟子给静阳分了几小块之后,她又包圆了。
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好。
且说八位师父好不容易找到传说中的观音寺。
这庙里面香火倒是旺盛,大多是妇人前来求子的。
八个男人想上前却被拦住。
说什么都不让他们靠近。
常思正夜里赶来,直接将拦路的僧人拿下,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带走。
常思正抬头看这座庙,抬腿走了进去。
吴奇赶紧带人跟上。
夜里上山甚至不安全,可常思正带的人够多,一行人就是火把向上,倒是驱散了不少恐惧。
常思正走着走着,突然问身旁的吴奇,“若我杀了那拦路僧人,吴道长可会觉得我残暴不仁?”
吴奇连忙回道,“皇权所在而已。”
常思正一双眼睛在火把照耀下明明灭灭,冷哼一声,大踏步向前走去。
他多次向车泽侧面打听那天发生的事情,嘟嘟被推倒在地还无法起身,原因竟然是她哭喊着要杀人?
在知道妹妹不普通的前提下,再看到这些人对她不客气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和嘟嘟之间有某种他不知道的联系。
他对这天地间的奥妙知道的太少,做了无数次假设,唯有一点能说得通。
这些人大约是来管束嘟嘟的。
所以,得知他们约束嘟嘟甚至带着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意味,常思正眼底全是冷意。
德虚的茅草屋盖的十分随意,他似乎并不是个注重生活条件的人。
屋子里一个泥搭的小灶,灶上放着缺口的砂锅,木板床随意的搭在角落里,连个被子都没有,上面撒着厚厚一层干草。
“这,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八人在周围巡视了一圈后,不约而同的想到一个令人脊骨发寒的事。
若这邪僧不为钱财,不为美人,甚至都只身在这深山老林里面居住,那他做坏事的原因只有一个——骨子里纯粹的恶。
像是害怕人肉包子铺一样,人们不确定他们下一个要杀谁,而八人也害怕,因为他们压根算不出来这人下一步要做什么。
常思正仔细查看这周围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
有很多事车泽、嘟嘟甚至是皇祖父都瞒着他。
离开前,常思正忽然转身,“各位道长不如就住在这山上吧,我听说你们明日要探究山下旱村,住在这儿也方便。”
吴奇怒从心起,但死死压住火气,没敢反抗。
常思正留下两个火把,两个护卫就走了。
山里时不时传来几声鬼哭狼嚎,三长老当年下山有理都没遭受这种气,愤怒的踢了一脚土。
因为护卫在,他没爆粗口。
护卫拧着眉看他,直到八人各自找了个地方打坐,护卫才将脑袋转向一边。
他们还爆上粗口了?
自己这些跟着倒霉的护卫才应该骂这得罪了常思正的八人吧!
姬柏瀚的信立马被千里马送向各个地方,接到信的学生们也丝毫不含糊,立即启程来京城为老师排忧解难。
一时间京城所有男人女人都不自觉的斯文起来。
就连平日里招猫逗狗的纨绔们都被拘在家里。
出门只有两个条件,要么被打断狗腿,要么打掉狗脑。
原因只有一个,放出门实在是太给家里丢脸。
平时丢脸也没什么,只是来的确实都不是普通人。
家里的逆子要是被他们在街上逮到为非作歹,随便被他们说两句,今后也别指望有好名声了。
只要他们的才子之名在外每响彻一次,逆子丢脸的倍数就+1。
这脸丢的就跟在脸上刺青,在门匾上刻字,没什么两样。
而女人则是更多的想将自己完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姬太傅年纪也不大,能做他的学生,最老也不过三十五。
正是能闯的年纪。
要是能嫁给其中一个,就赚了。
京城各怀心思,风气良好。
‘晋王’那边也活络了心思。
不久,‘晋王’便大病初愈,带着儿子‘常煦阳’去了一趟清心殿。
常寅对晋王因着虞窦央的原因是十分膈应的。
但晋王到底还是他的儿子,而且能力也不差,为朝堂不乱,这时候也不好动晋王。
常煦阳第一次以他父亲的身份出现,官话说的磕磕巴巴,常寅拧着眉头看他,他就愈发的害怕。
还是‘常煦阳’为自己的父亲解了难,将他们也要参观聚宝阁辩论的事情说了。
常寅愈发看不懂晋王了。
太子之所以在最倒霉的那几年还有人支持,大多依仗了有个好岳父,和自己的身份。
少部分是个人魅力。
读书人嘛,扶持正统是一回事,就算不扶持正统,也不会选择和自己的老师站在对立面。
这场辩论明显就是太子的主场,有很大可能辩论并不待见晋王一党。
可既然开口了,这也不是很值得私密的事,那就去吧。
常寅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常煦阳’,这次倒不是趾高气扬的模样了,看来经历了事情心性有所成长。
不知与思正比起来,孰高孰低?
惊喜总是来的那么的突然,嘟嘟被她母亲大人抱上马车,下来的时候正是京城边上一个大型茶庄。
大到什么地步呢?
进门下自家马车,踏入门槛,需坐上茶庄备下的马车。
嘟嘟一上马车,发现车里有自己喜欢喝的酒酿甜水,暗叹这真是个好地方。
文人墨客人来人往,茶庄闭门谢客,今日只招待一桌。
而二楼,两个少年早早入席。
茶庄管事将侍女撤下,亲自倒茶。
“少东家,这会不会不妥……”
太子妃说要包场的。
怀峻熙无奈歪头,莹白的手腕拎起一翠色茶盏,看了一眼常思正,“没什么不好的,能顶包的不是在这儿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