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的地方,顺子感慨万千,搁一个月前他指定是不相信自己还能活着回到这个地方的。
但是命运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他稀里糊涂的活下来了。
那日他为了救主子被野人们丢进瘴气后就晕死了,醒来的时候他是被一匹马送回的潍城。
因为那马走的不是当初平坦的来时路,而是山上的野路子,所以那一路足够颠簸,终于马在走到一半时把顺子颠吐了。
顺子憋着的那口气也因为这巧合顺过来了。
那马像是知道怎么能确保他不掉下来,又能尽快将他送到有人的地方似的,弯弯绕绕了不知道多久。
奄奄一息的他那会儿脑子始终浑浑噩噩,直到听到人的声音,仔细听是他能听得懂的方言,他松了一口气,他想他和主子终于逃出瘴气了吧……
休养几天,彻底清醒时他意识到自己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里面的声音很是嘈杂,人有很多。
因为总是跟着主子到处微服私访,他很快认得这里。
是潍城撤离群众的山洞,这里住着的都是没有乡下老家可以避难的潍城人。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找常鸿轩,可是打听到的消息直接差点儿让他道心破碎。
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了?主子没有出来!
他那时候觉的意识都恍惚了,那群野人是要杀了太子殿下的呀!
他那时候没救下太子,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太子坟头的土都要板结了吧。
顺子听到这个消息时陷入过一段时间的低迷,颓靡了三天后他想打听到跟自己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孩子。
他想杀了他们。
为什么出来的不是太子,而是这两个孩子?凭什么他们可以出来?既然他们知道怎么出来,那就一定还有进去的办法吧!
顺子找到了那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精神也不是很好。
母亲没有了,小小的他们还要跟着这个会揍人的、不会说话的陌生叔叔一起出瘴气,现在他们发现不会说话的竟然成了自己,因为他们的语言在这里失效了!
各种不熟悉让他们两个变成了沉默的哑巴,刚开始还会叽里咕噜的比划,但后来就老实了。
顺子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反应就只剩饿的时候开口嚎两嗓子了。
两个孩子一见顺子就哭,他们害怕呀,这个叔叔在村里的时候就干趴两三个大人,现在又来干趴小小的他们了吗?
可他们哭也不只是因为害怕,还有看到‘认识’的人的伤感。
就是……就是这个人怎么偏偏是他呀!哇哇哇!好难过啊!
顺子等这两个小孩儿哭够了,才费力的问那天发生了什么。
两个孩子解释的十分卖力,只要这个叔叔不揍人,还给他们好吃的食物,要他们把那天发生的事情讲一百遍也没关系。
顺子看到小孩儿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出一个胖乎乎的、扎着乱七八糟发髻的小姑娘时,顺子脑海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不是他们小郡主吗?
但是小郡主怎么可能在这里,小郡主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不,仔细想巡盐的那一次,他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千万不要小瞧太子背后这两个女的,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小郡主。
这两人可发挥的威力不是他可以预估的。
顺子跟这两小孩儿反复比划嘟嘟的身形,对面两小孩儿除了在身高上质疑了一下,其余时间都在猛猛点头。
顺子确认了后就觉得太子应该还没死。
没听说过吗?他们小郡主可是福星!嘟嘟的福气是顺子从小见证到大的。
看地上另外还有两个丑丑的人影,顺子觉得以小郡主爱折腾的脾性,再加上还有两个帮手,那个野人部落现在谁说了算都说不定呢。
聪明的顺子知道他主子没死后开始配合他主子的计划,他知道主子的所有安排,所以思考一番后决定继续留在山上。
因为山上的百姓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山下的县令以及偶尔几个镇兵见过他,顺子要藏在这里安静的等主子的计划实现。
等晋王上了常鸿轩的套他再出现,到时候他主子要是有机会出来就直接坐稳位置了。
等着等着,晋王的人进城了。
等着等着,一个不打眼的粗布衣男人上山了。
那男人像是老熟人回家,一路溜溜达达的进了山洞,掏出牌子,顺利进来。
然后两个本应该只在京城那种体面地方见面的人在这犄角旮旯里四目相对上了。
龚尔和看顺子,心里暗忖:你不是应该死了吗?你现在一副老老实实帮老大爷扛大包的样子是在干什么?失忆了还是背叛太子了?
顺子看龚尔和,心里暗忖:你不是应该待在皇宫三个月无召不得出宫吗!你这个工部新贵背叛太子了?
空气停顿片刻后,为了不暴露各自当下的身份,两个默契的装不认识,但在夜晚又默契的汇面了。
龚尔和将晋王的无耻说了一遍,然后将联系不上李将军的苦恼告诉顺子。
想到顺子武艺高超,龚尔和问顺子,“你是高手,你能不能偷偷送信进去,通知李将军出来见个面?”
顺子答,“高手也是人,高手不是神仙。”
“我是可以一个人进去又出来,但是晋王也是有护卫的,打不过我还发现不了我吗?”
等他打的鸡飞狗跳的进去再鸡飞狗跳的出来,那跟站在晋王面前通知李将军出来碰头有什么区别?
龚尔和虽然还是为这件事忧心,但是听到太子没死,这件事就不算什么了。
高手进不去没关系,只要太子没死,他和同僚还能有心气想别的办法!
于是办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