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泽:……
嘟嘟咻的一下从凳子上滑下来,心痛的看向箱子里。
不会吧,不会她又错过了什么吧!
这里面还有什么东西能发财哇!!你给我出来!
趁着嘟嘟怀疑自己的时候,车泽赶紧掏出自己的包袱,看着怀峻熙,“怀家小子,你看我这里……”
怀峻熙扫了一眼那包袱,“五百两,不还价。”
车泽:摔!
凭什么嘟嘟的那堆破烂能卖一万两,他精挑细选的宝贝就值五百两!还不还价!
嘟嘟检查过几次,没有特殊的东西,小孩儿这才半信半疑的从怀峻熙手里接过一张盖着戳的借条塞进怀里。
不怪她怀疑,实在是上次上当上的她肉太疼。
怀峻熙觉的好笑,“别犹豫了,我看东西哪儿有你厉害啊。”
嘟嘟苦涩,一涉及做生意她就仿佛有难言之隐。
阿香时不时的就会被发现一脸迷茫的看着水面,水今天浅了一点儿,明天又浅了一点儿,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也会时不时的拖着她各种巨大的工具看着人们在洞里来来回回,她也来来回回,有点儿不知所措,表情看着着急,但实际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这些人在触发规则的边缘徘徊。
她迷茫着,像是找不到回家路的痴儿。
阿香更是在离开村子的时候,她坐在船上对着前面一起坐着的车泽毫无征兆的开口,“你要抛弃村子了吗?”
车泽迷茫。
嘟嘟安慰他,没关系,固定台词,不要害怕。
村子,夜深人静。
后山,鬼影绰绰。
白华点燃了山洞石壁上的烛火,地上是刚刚恢复自由身的魏卓。
魏卓看着这个来了无数次地方,熟悉的掌控别人生命的感觉再次包裹他,他的目光逐渐自信,自满,狂放起来。
“朝廷还没有杀我?是因为儋州的百姓给我写了万民书吧!你看,我护了这么久的百姓他们还是知道我的好的。”
白华一言不发,只是将这里点的更亮一点,再亮一点。
他妹妹妞妞明明应该在阳光下快乐长大,她该是最幸福的小姑娘,爹娘疼爱,哥哥努力变出息,他会赚得功名,光耀门楣,将来为他的妞妞撑腰。
没有哪个人敢轻易负了他的妹妹。
可是没有,一切本应该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因为一些杂碎,他们为了他都瞧不上的三瓜两枣,拐走了他的妹妹。
因为一个畜生,他为了一个女人培养了一群杂碎。
事到如今他还不知悔改,还妄想有万民书!!
“你知道那些小孩儿被人施法,灵魂困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吗?”白华的声音太过平静,像是压抑着惊涛骇浪。
魏卓听到这人说‘灵魂’二字,不由的想起嘟嘟说这里有好多小孩。
他脖子上的鸡皮疙瘩几乎在瞬间竖了起来。
“怎么可能?是他们太固执,不肯为儋州献出自己,才会被河伯……”
“够了!”
魏卓还要批评那些不懂事的孩子,被突然冲过来的白华一脚踹翻在地。
胸膛受到的力量太大,他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的肺被踢破了。
不然他怎么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白华看着地上蜷缩的人,手骨捏得咯咯作响,半晌,他还是忍住了。
小郡主说了不能让他轻易的死了,死了就是便宜他了。
死了就不能让他害怕,只有害怕才能让他痛,让他悔。
魏卓被白华从地上拎了起来,丢上了石台。
魏卓猜到了什么,奋力挣扎。
“不要,我不上去!你有病啊!要杀要刮尽管来!我不上去!放开我!”
白华是武人,但魏卓却是个连锄头都没挥过几下的废物,他怎么可能是白华的对手。
石台的铁链被触发,锁住了挣扎的魏卓。
魏卓躺在石台上,刹那间无数小孩儿曾经地求饶声,哭泣声,打破记忆,争先恐后的挤进了他的脑子里。
“呜呜呜,叔叔,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走了,放开我,我不要躺在这里,放开我好不好。”
“叔叔,我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叔叔,我要爹娘,我想回家,叔叔我怕。”
……
小孩儿们带着祈求得,恐惧的,小心翼翼的话全部重现,那仰着脑袋,哭的通红的眼一次次的向他看来,那时的他无动于衷。
现在,他连心脏都感到颤抖。
白华站在石台一侧,自己什么都还没有做,眼前这个人已经吓得脸上没有血色。
“我问了河伯,他说你的灵魂也可以守护儋州,你去陪这些孩子吧。”
魏卓一听立即骂白华胡说,“我是大人,我不能,我不行!”
白华手一指,大喊一句,“河伯,你听到了吗?”
洞里的水现在已经变成深坑,魏卓的呼吸随着这个问题停了一下,随即深坑里传来水哗啦啦的响声。
魏卓吓得不敢动,裤子突然传来湿热感,他被吓尿了。
白华说,“你看,河伯同意了。”
白华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一张黄色的符,贴在了魏卓的脑门上。
“你一定要记得赎罪。”
魏卓不明所以,但几次眨眼过后,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些黑乎乎的东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白森森的脸,再也不是粉嫩嫩的了。
黑洞洞的眼,再也不会哭着祈求了。
冰冷的温度,再也不会天真地笑着问他‘你怎么总是一个人’了。
一个小孩儿开口了,“叔叔,我们好冷。”
魏卓想晕倒,特别特别想晕倒,但他做不到,他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救,救命!离我远点儿!离我远点儿啊啊啊!放我出去!不是我害的你们,是那个女人!你们去找她不要找我!”
而杵在一旁的白华,听到他的哀嚎眼泪哗啦啦地直流。
小郡主没说错,没骗他,妹妹真的在这里!
她就在这儿。
白华麻木地出洞,一出去就看到无数互相搀扶的家长,听着魏卓的尖叫、求救,无声捂嘴哭泣。
他们的孩子在这儿啊!
没有安息地,没有尸骨留下,甚至不能投胎。
一妇人摸着长满青苔的石壁,喃喃哭泣,“她最讨厌脏了,她说自己不喜欢湿湿滑滑的,呜呜呜,相公,她说过的,她说过的……”
几个从深坑配合白华弄出动静的男人小声出来后坐在地上,他们本来爬个石壁十分轻松的,可是今天他们感觉手脚无力,几次要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