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出条细长的光带。
李沐雪又翻了个身,床单被揉出褶皱,枕头跟着挪了半寸,脑子里全是杨清说的那些话。
她不是不信,只是太突然,像有人在平静的湖面投了块石头,涟漪一圈圈荡开,到现在还没停下来。
杨清说在那个世界活到了老,最后是在藤椅上闭的眼,那天的太阳特别暖。
李沐雪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应该是安稳的,没什么遗憾的。
可既然那样,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碰到发烫的耳廓。
那些只有她们知道的事,一句句落在心上,由不得人不信。
可接受起来,还是难。
李沐雪侧过身,盯着墙面上模糊的背影,像在无声地问她什么。
她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枕头里。
棉絮吸走了些呼吸的热气,鼻尖蹭到枕套上洗得发白的碎花图案。
想得多了,太阳穴开始隐隐发涨。
眼皮像坠了铅,一点一点往下沉。那些盘旋的问题慢慢淡了,像被夜雾裹住,最后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困意。
窗外的月光又移了移,爬到床沿时,李沐雪的呼吸已经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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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窗帘时,杨清醒了。
杨清揉了揉眼睛,来到餐桌,坐在李沐雪的旁边,视线落在李沐雪的侧脸上。
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觉得今天的李沐雪有点不一样。
尤其是眼神,刚才她转过头拿牛奶给自己时,目光扫过来的瞬间,亮得有些晃眼。
昨天李沐雪刚进门时,眼下带着层青黑,看人时眼神总是飘的,像蒙着层灰。
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问三句才答一句,透着股被工作榨干了的疲沓,连脱鞋都懒得弯腰,直接用脚勾到鞋架边。
可现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