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贤好歹是作为长辈,他这样的态度未免太失礼了,哪怕是薛贤主动地斟茶,可段晏的态度也未免太云淡风轻了些。
他像是早就习惯,或是说不在意这一举动。
薛贤呵斥了她一句,“蕴嬛,爹爹怎么教你的?”
这?
薛蕴嬛抿了抿唇,乖乖地闭上嘴不说话了,感觉好像自己还帮了倒忙。
“送小姐回房休息吧。”薛贤冲一旁的站着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他的话近乎是命令了,薛蕴嬛又被搀扶着坐在了轮椅上,被丫鬟推回了自己的闺房里。
临走前段晏仍不给她哪怕一点的交流,避开了眼神,也避开了话语间的交流,仿若恢复了那个只待她冷如冰霜的段晏。
可她不知道,这怒意却不是对她的,是对薛贤的。
在她被送回房内后,薛贤得了段晏的眼神,将四周的下人都给屏退了。
在座已没了外人,段晏便不再伪装,将那茶杯推远了,脸色也完全阴沉下来,眼眸中流露几分怒意。
“薛将军。”段晏开口,声音不同以往的温和甚至格外的冷厉。
薛贤心下微叹,端端正正地跪在了段晏的面前,“臣知罪。”
忘忧子看这阵势便是一惊,看样子薛贤当是知道段晏的真实身份的,然而其中又知道几分呢?这就无从考究了。
段晏的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木桌,饶有兴趣地问道:“知罪?薛将军可知自己是何罪?”
“臣不该让蕴嬛冒险前往北林。”薛贤跪的端正,恭敬地答道。
作为多年的老臣,薛贤不可能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凶险,他却利用了薛蕴嬛对薛云恒的兄妹之情,贸然让薛蕴嬛踏上了去北林之路。
他分明是知道其中的凶险,还利用了段晏对薛蕴嬛的偏宠。
段晏看他跪着,却无意让他起来,言简意赅地说道:“若不是她幸运,她会死。”
薛贤的身子一震,微微叹道:“臣——知道,可云恒也臣的孩子,臣不能眼看着他死。”
况且段晏绝不会让薛蕴嬛一人独往,这是薛贤最好利用的东西,只要段晏在,他便不信薛蕴嬛能出事。
这依据从何而来?
薛贤从边境回来短短几日,帝都便已盛传太子妃恃宠而骄的消息,回府前秘密进宫皇上也对薛蕴嬛褒奖有加。
如若不是太子喜欢,薛蕴嬛的名声决计不可能这样大盛。
历来其实不是没有喜欢太子殿下的人,毕竟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这等地位的人,哪怕不是坐上皇位,说不定也捞到一块土地占地做个闲散王爷,然而这些喜欢太子的人都无一被段晏用上些手段,都给逼走了。
那时帝都传关于太子恶习的什么都有,说太子喜号毒物与毒物共寝的也有,说太子是断袖的传闻也有,总而言之关于太子的丑闻层出不穷。
世人皆被表相所蒙骗,却不知太子面具底下的真正面目。
段晏眸中的寒意逐渐浮现,可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要是执意要让她去救云恒,直说便是,不用打亲情的幌子去哄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