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胤瑜冷不丁地被这一吼,不自觉地被皇上的威严所压迫,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的动作都被皇上收尽了眼底,皇上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看样子这他的皇儿的确是不如太子,便是这样简单的一声就能将其喝退。他眼底的笑意,仿若被身旁的人给看到了,杨旻云将手中的青瓷杯重重地搁在案几上。
杨旻云冷冽的声线响起,她不带丝毫情面地说道:“皇上,御书房外的人都是自发地为瑜儿,为苍越着想,你这样凶瑜儿做什么?”
现在的皇上垂垂老矣,已经不是那个当年她认识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了,他在这皇位上做了那么多年,也该做够了,她用了无数的时间陪葬,也等价兑换了。
她这个皇位,哪怕坐了那么些年,也不过就是皇上一句话就能废除掉的,仰仗着母家的势力,皇上不敢罢了。
“母后!”顾胤瑜见不得他们二人争锋相对,生怕自己落了个不讨好,“父皇,儿臣是的确不知此事。”
有些事杨旻云做的干净利索,从未与顾胤瑜商讨过,这点也是顾胤瑜其实不喜好的,他总觉得自己活在母后的庇护之下,母后的庇护既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所有的一切顾胤瑜知道少不了杨旻云的努力,可是他却不喜欢被如此管束。
早在纳妃一事上,他们便起了争执,杨旻云希望他能够娶杨乐馨为正妃,而让李沁遥为侧妃。
可李沁遥才是他喜欢的人,而不是像杨乐馨那样肤浅无脑的女人来当他的正妃,在这一件事上皇上的决定让顾胤瑜更对这个父皇对了几分尊重,相比杨旻云让人喘不过气的关心,他还是更偏向皇上。
“我说的不是么?难道皇上还要清秋那女人的孩子来当苍越的国君?”杨旻云不听,自顾自地继续说。
她看的透彻,甚至连顾胤瑜都觉得十分可笑起来,估计是她叫顾胤瑜活在太优越的环境下了,竟连谁是他真正的亲人都分不清了。
说来也不能怪顾胤瑜,皇上把控整个苍越,乃是一国之君,不会连拿捏人心这种事情都把握不好。
皇上冷笑一声,看向身侧的杨旻云,厉声道:“现在朕还没死,你们便要请愿定下未来的国君,这是想干什么?想要什么!想逼宫吗?”
杨旻云也不甘示弱,她现在已经完全不顾夫妻情面了,反问道:“那皇上呢?皇上又想干什么,皇上现在的身子状况我们都知道,整个宫中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了,他们都是担心苍越之后的国势,又如何不可?还是说皇上想再拖延一点的时间,好叫太子成长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太子遍寻天下名医的事情。”
当年,她也是和清秋一样对皇上有所期盼。可是到了后来,杨旻云觉得自己实在天真,居然妄想与天下共享一个男人,皇上不仅是天下的人依靠,还是她的依靠啊,她生下顾胤瑜的那天,正逢上苍越最冷的日子,连下了几天的大雪,将整座皇宫都度上了一层雪衣,她一个人在宫中,整整三天却不见皇上来看过一面。
她的心便是从那天开始完全死去的。
“那又如何!朕是一朝天子,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太子是朕的皇儿,朕为他做这些有何不可?”皇上觉得可笑,冷声道。
好一个有何不可。
杨旻云咯咯地笑了,仿若还是当年笑颜如花的少女般,“皇上,你不是为了你的皇儿,你是为了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