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
不知走到哪里,薛蕴嬛依照着剪秋所说迈过一个门槛,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随之,她仿若来了另外的一个地方,耳边尽是无数的吵闹声,喧闹声夹杂在鞭炮声中听的不真切,就连段晏的声音也好似是幻觉。
“剪秋?!”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松开了。
薛蕴嬛什么都看不到,突然被松开手一时间有些惊慌。
但很快改由另外一只更宽大温暖的手握住了她,她下意识的一抖,那只手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将她的手按在了一把利剑上,随即又将她的手挪到冰冷的铠甲上。
她试探性地喊道:“哥哥?”
红盖头之外,的确是薛云恒牵住了她的手,他有些欣慰地看着一袭红袍的薛蕴嬛,她的身后拖着长长的裙摆被侍女捧在手上,所经之处尽数铺上红毯,让她赤足不必踩在地上,不必受委屈。
不是所有人家都有这样的条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殊荣,只是她。
在薛蕴嬛看不见的地方,不止是这个薛府,帝都从薛府直至宫殿一路上都铺了红毯,只为了避免让她落到实地上。
薛云恒按住那双柔嫩的手,声音因情绪波动而显得有些沙哑,“嬛嬛,别怕,我在这儿。”
在薛云恒接过她的手后,她能感觉到周围的议论声又更大了,然而目不能视物让自己处于一种分外慌乱不安的环境下,她无意识地又握紧了几分手中的大手。
“爹爹,是没有来对吧?”她忽地想起什么,开口道。
薛云恒的手收拢,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避而不答道:“我会带你走下去。”
果然,薛贤没有来,不然这一程,从薛府走到宫门前的一路应当是由薛贤来完成交接,然而现在握住她手的人是薛云恒。
他瞥向大厅暗处站着的那一个挺拔的身影,回过神道:“嬛嬛,我们走吧。”
直到他们走出了将军府,完全离开了那身影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那个身影还是久久地站在暗处,凝望着大敞开着的府门。
离开的薛云恒虽看不清那个身影是谁,但能猜到那个影子应当就是薛贤,薛贤向来都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一向觉得有愧于薛蕴嬛,哪怕再如何赌气也不可能不来送薛蕴嬛,只是他没有出面罢了,改由薛云恒陪她走完这一程。
这一程说长也不长,说断也不断,她赤足走在红色的毯子上,身边净是鼎沸的人群吵闹声,定有不少人来围观此次的盛大的仪式。
终于,她顶着烈阳,被薛云恒引导着走到了那大敞着的朱门前。
这一次轮到了薛云恒松开了她的手,许是有前车之鉴,被松开时她没有刚开始的慌乱,因为她很快嗅到了熟悉的气味,那是属于还是顾胤衡时的味道,身上带着清淡的草药香味,她敢确定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便是她死了一遍之后念念不忘之人——段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