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贤记得,卿卿说过‘我讨厌她的眼睛,讨厌那样的人’。假的薛贤也是一样的,他也不喜欢看到薛蕴嬛的眼睛,这双眼睛太亮了,就像是没有被打磨过一样,太像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的卿卿了。
那时候卿卿的眼眸也是这样的透彻明亮的,不曾被黑暗玷污过。
薛贤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淡淡地吩咐下去道:“查清楚,落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余的随你了。”
有了军中大将的吩咐,张贺霎时间像是得到了圣旨。说起来也是,这地方天公安皇帝远,地方最大的大将军薛贤一句话可不就是相当于圣旨吗?
张贺也没多再营帐内呆着,他急着先去办好薛贤吩咐下来的事儿,先落实。只要查好这件事说不准能在军营中立个功,再往上爬坐上薛贤副将的位置时,那就是他张贺翻身的时候了,省得在帝都中的那些老家伙们都说他是不中用的家伙。
等张贺从营帐离开后,其他的两个小兵也跟着离开了,徒留下薛蕴嬛一个人,她现在被枷锁锁的那么严实,几乎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也就没留人手在营帐内。
薛蕴嬛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子,她艰难地挪动着身子,从地上坐起来,偏过头看着身边那一小盏昏暗的烛灯。
那烛灯的灯芯快要燃烧完了,灯也不是很亮了,忽明忽灭的,就跟薛蕴嬛将要失去的希望一样,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段晏你在哪里呢?
她真的好痛苦,连呼吸都能拉扯到身后的伤口,手更是一动不敢动,就怕疼了。
以前在孤儿院长住,被那么多人欺负打压着,她也没少受伤,可从未有过在这个世界一样致命的痛。她记不清这是自己的伤口第几次裂开了,反反复复地,或许再也好不起来了。
薛蕴嬛迷迷糊糊地累了,她看不到希望,觉得自己可能该是时候放弃了,只是一点倔强撑着自己不要在异族的人面前低头罢了。实际上她也是个普通人,这些折腾在现代的时候从未有过。
意识伴随着无望的念想一同坠入了黑暗,她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不久,她还在意识里游**着,仿佛看到段晏朝着自己走过来,劈开所有的黑暗,带她走。
“起来了!”
可现实总是最残酷的,薛蕴嬛是被强硬地拖拽起来的,她的手被拽起来的时候就被疼醒过来了。
“美人儿,不怪我不疼你呀。”张贺叫人拽起来,看到她疼的皱眉,小心地凑到她的耳边说,“待会要当众杖责你三十下,我已经查清楚了,你是想偷溜对吧这不算大事儿,我已经吩咐打手轻点了。”
薛蕴嬛扯了扯嘴角,她冷漠地看了一眼张贺,又垂下眸子,任由张贺将自己拉出营帐外。
这是又过了一晚上,营帐外的太阳真的刺眼,她眯了眯眼适应了下阳光的亮度,才看清了营帐外的人。她被押送到苍越的将士用来训练的场地外,直接地将绑在那两张木凳上,双手也给绑紧了。
薛蕴嬛好笑,现在就算不绑着,她也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那么多人啊都是苍越的将士,他们似乎都不是很忍,有些将士垂眸或是移开视线,除了那些将士外,还有昨天营帐内的她们也被拉出来围观。她如同犯了什么重大罪过的囚犯般被绑在了那上面适中,两个大汉拿着粗大的棍棒一左一右的站着伺候,就怕打不死她一样。
薛蕴嬛看着那棍棒的厚度,心下凄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
“杀鸡儆猴,我也舍不得呀,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临刑前,张贺还走到她的身边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