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水被端到余惜面前。
余惜点头道谢,对方笑了笑,然后离开。
余惜手捧着杯子,眼睛却看向旁边的房间。
她被招待在外,而尚理和李英泰就在里面,任何声音也没传出来。
房间里,李英泰看着温和带笑的尚理,觉得那笑容是一种对他的讽刺。
他没想到尚理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面对他。
李英泰的态度不由变得强硬。
“我想要一个解释。”
“当然。”
尚理端正坐姿,微微向前,身体板正起来。
他身后的助理从一旁拿出几个箱子放到李英泰面前。
李英泰震惊地看过去。
这是上次尚理索要的报酬。
“您这是什么意思,打算真的出尔反尔了吗?”
尚理笑着说:“是又如何呢?”
李英泰错愕到冷脸:“我们本可以合作,但我没想到总长你选择逼我到绝路,我虽然是公民,您是官,但我要是想鱼死网破,未必不能搞臭您的名声和地位。”
尚理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思考他话里的真实性。
最后他叹了口气,实在地说:
“其实一开始我一直打算借此直接除掉你们的存在,因为你们已经严重扰乱了H国的社会秩序,还有日升财团已经导致了H国经济的恶性发展,所以我特别想拨乱反正。”
李英泰冷笑:“所以您的意思是现在改变主意了吗?”
“啊,是的。”尚理肯定地说,“因为骤然挖去一块儿对全身上下都十分重要的部位,会带来难以磨灭的影响,对H国造成的伤害会像一个人被割了动脉一样血流不止。”
“所以要保守治疗,循序渐进。”
李英泰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尚理是想借着宰昇拿捏他,想压制他,压制日升财团,或者说,让日升财团变得为政府可控。
面对他们的“肆意妄为”,法律这边从此以后也不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英泰笑得越发阴寒。
需要的时候,就尽力将财团推到前面,许诺各种好处。
现在不需要了,就觉得财团太大了,不仅难以控制,还因为挡住了光给了他们太大的阴影。
“你可以拒绝,那我会很遗憾这次的谈话,它没起到调和平衡的作用,最后我们要走向最惨烈的结局。”
尚理闭了闭眼,又叹了口气。
“不过即使最后会流太多血,但只要狠下心剜下了正在不断坏死和破坏全身生机的腐肉,伤口我们总能慢慢养好的。”
随后,尚理抬眼看向李英泰,眼底和口气中都变成强硬的坚决。
“你是一个商人,希望你能做出当下最识时务的决定。”
“如果你不希望在我们对你和日升财团出手前先拿你的儿子开刀的话。”
李英泰在这种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氛围里沉默了很久。
尚理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出声提醒他,不,或许是赤裸裸的逼迫和警告:
“还有十分钟,我们的起诉文书就会发出去,忘了告诉你,我们的量刑建议是——”
“死刑。”
李英泰挺直的肩塌陷。
他狠厉的目光慢慢变得有些颓废。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
李宰昇终于被放了出去。
一出去,他就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等在门口。
见到他,余惜露出一个笑,还没说话就被冲过来的李宰昇一把搂进怀里。
余惜愣了下,旋即紧紧回抱。
“宰昇啊,我好想你。”
“我也是,那个鬼地方我再也不想去下一次。”
余惜微笑着,声音轻缓坚定:“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
李宰昇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嗯,一直是会长大人从中周旋,这次费了很多功夫和力气才让你平安出来。”
李宰昇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车子,后座李英泰的眼神淡淡瞥过来一眼。
李宰昇牵着余惜走过去。
“爸,你很厉害。”他真诚又平和地夸赞。
李英泰轻哼一声,却没有和以往一样出口责怪,而是叮嘱道:
“经历这次事情,你也该沉稳了,以后,”
李英泰的话语顿了下,然后沉而坚定地说:“以后财团就交给你了。”
李宰昇微微瞪大眼,显然吃惊。
李英泰不过四十多岁,为什么要这么早交班?
李宰昇心里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忽然明白了刚刚余惜说的李英泰费了很多功夫和力气救他出来的话。
究竟做出了什么样大的牺牲,才让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