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雷劫后,温诉陷入沉睡。
温诉的房间里,余惜手指轻动,将生肌还血的药膏细致涂抹在温诉身上被雷电击中后留下的伤痕上。
而后她握住温诉残破的手掌,轻声期盼:“师君,你定要好好的,小惜会守在师君身边,直到师君醒来。”
温诉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余惜无从知晓。
她将温诉的手放好,起身端着一盆血水和脏污的布带从房间出去。
门外,柯厌宛如一条静默的毒蛇,盯着出来的余惜。
余惜往左走的步伐微顿,疑惑:“师兄?”
柯厌已经敛了自己所有的气息。
可就像长大后的每一次一样,她总是能很快发现他的存在。
柯厌走过去,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
“师君他还好吗?”
平淡的、毫无起伏到没有人情味儿的语气。
余惜垂头,显得有些低落:“师君还好,就是不知道师君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我进去看看师君。”
余惜只感受到一阵莫名阴寒的风从肩侧刮过,紧接着传来柯厌推门的声音。
余惜下意识回转,跟上去,却惊讶发现门推不开了。
“师兄?”
柯厌没回应。
他盯着床上的青年,手中的长剑止不住要出鞘。
他眼神阴寒,口吻诡异:“师君,这八年,我已将师妹看作比我生命还珍贵的存在,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共感术解了呢?”
冰冷的剑刃已经抵在了温诉的脖子上。
躺在床上的青年毫无反应,仿佛仍在沉睡中。
柯厌起身,收回了剑。
随即他转身,在温诉的房间里肆无忌惮地翻找起来。
翻箱倒柜的声音惊动了门外的余惜。
余惜敲门:“师兄?你在做什么?”
柯厌一边找一边回道:“没什么,看师君的屋子乱了,帮忙整理一下。”
“师兄,你还是出来吧,师君现在需要安静的休息。”
“若是整理屋子,也可以等师君醒来后再做。”
尾音刚落下,面前的门倏然从里被打开。
再次一无所获,柯厌那张脸阴沉得几乎要滴水。
他此刻已经不屑于伪装了。
他在悟道崖上做的事情,迟早会被人反应过来。
不过他不觉得有什么所谓,因为他本来也已经不打算待在仙宗了。
他要去魔域。
那里才是他能肆意强大的地方。
柯厌盯着眼前的少女,忽地凑近,将她拉进怀里。
这个突如其来的怀抱没给人任何暧昧、紧张、旖旎的感觉。
余惜只感觉到密密麻麻透骨的冷。
她听到他幽幽开口问:
“若有一天我和师君站在了对立面,你会帮谁?”
余惜茫然地偏头,却被柯厌紧紧搂住,看不到他的神情。
“师兄,你怎么会和师君…”
“会的,从一开始就会的。”柯厌以一种轻到像是叹息又带着无尽嘲讽的语气说。
他看着惊疑不定的余惜,扯唇笑了笑。
问出这种问题,何尝不是自取其辱呢?
他和温诉,她已经偏向得够明显了。
既如此,这世上于他而言,只有敌人。
“不过,你只能跟我走。我不会把自己的弱点交到任何人手里。”
哐当一声,水盆砸落在地,血水染污了温诉的房门。
—
魔域,无仙巷的一处矮房。
余惜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旁,安静地“看”着桌上熬煮的陶壶。
她被柯厌带到魔域已经一个月,这一个月,外界所有的消息都被隔绝。
她不知道柯厌带走她的行为有没有让仙宗上下震怒。
也不知道师君是否苏醒,有来寻他们。
眼前明亮温暖的火焰跳跃,衬得她的脸庞干净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