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一件红色收腰的连衣裙比画。
售货员快步走过来，
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轻视：
“小姐，这件是进口面料，四百八。”
“多少？”
李远梅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能买我半年的馒头了！”
售货员的笑容淡了些：
“这是最新款，香港明星都穿的。”
王春红不服气地把裙子往身上一套，
转身问黄佩珊：
“好看不？”
红色的裙摆扫过光洁的地板，
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
黄佩珊点点头：“
好看是好看，但这价格……”
刘秀英拉了拉王春红的衣角：
“我们还是走吧，这里不是我们来的地方。”
她看着那些价格标签，心里一阵发虚。
店里的暖黄灯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映地挂着的成衣都添了层柔光。
另一侧的羊绒大衣陈列区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精致的女人，
她穿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套裙，
手里捏着只皮质文件夹，
微微侧身跟在人后，
唇角挂着标准又疏离的职业微笑。
是郭启明的秘书——杨美琳。
她身侧的男人步子不快，
浅灰色的定制西装熨帖的没有一丝褶皱，
袖口露出的腕表表带泛着低调的光辉。
正是郭启铭。
他指尖松松搭在西装口袋边，
目光正落在陈列架上的一条领带，
听见这边的动静才缓缓抬眼。
视线落在王春红身上，
那抹红裙在暖光下格外动人，
他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倒没露什么异样，
只唇角牵起点淡笑：“这么巧。”
杨美琳适时停下脚步，
垂手站在他身侧，
没插半句话。
郭启铭的目光又落回王春红身上，
慢悠悠补了句：
“挑衣服？喜欢的话，记我账上就好。”
王春红攥着手里的米白色西装套裙，
她抬眼时睫毛颤了颤，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看他们轻车熟路的样子，
跟自己几个人的局促一对比，
顿时，
让她生出了自卑又好强的心理。
她的声音不算响，
却咬得挺清楚：
“不用了，郭先生。”
郭启铭挑了下眉，
没接话，
只目光在她身上停得久了些。
“我是来当您私人助理的，”
她又补了句，
“又不是来当您小情人的，哪能让您破费。”
这话落音，
郭启铭却低低笑了声，
那笑声里带着点说不出的讥诮，
又裹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
他往前半步，
离她近了些，
暖光落在他眼尾，
把那点笑意衬得更清：
“难不成——”
他拖长了调子，
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耳尖，
慢悠悠把话补全：
“你是想当我的小情人，才故意说这话？”
“我没有！”
王春红猛地抬头，
话冲出口才觉得自己回答得太着急，
反而有种欲盖弥彰。
脸颊“腾”的就热了。
暖黄的灯光直直照在脸上，
连耳后都烧得发烫。
郭启铭望着她脸红的可爱模样，
眼底的笑意还没淡去，
身侧的杨美琳却轻轻动了动。
她依旧保持着垂手的姿势，
只侧过半张脸，
声音压得平稳又妥帖：“郭总，”
“李总还在招商办等我们，”
郭启铭“嗯”了一声，
转向杨美琳：“走吧。”
看着郭启明离开的背影，
王春红长长舒了一口气，
男人，
她见得多了，
不过大多数都是厂里那些小年轻和李信雄这样的，
像郭启铭这样又帅又有钱的男人，
王春红很难不心动。
她最后还是选了米白色西装套裙，
两百八十块，
咬着牙付了钱，
“就当是投资自己了。”
黄佩珊选了双黑色皮鞋，
三十五块，
准备过年的时候送给弟弟。
刘秀英什么都没买，
说不习惯穿新衣服。
李远梅被王春红硬塞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
二十五块，
她摸着光滑的布料，
眼圈红红的。
走出商场时，
阳光灿烂。
王春红拎着装衣服的纸袋，
突然笑了：
“这地方，进去一趟跟打仗似的。”
黄佩珊看着来往的车流：
“我相信。”
“以后我们会有能力经常来消费的！”
李远梅小声说：
“原来衣服可以这么贵……”
刘秀英望着商场顶端的招牌，
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我们以后，都能靠自己走进这里。”
“不用在意衣服上的标签，想买什么就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