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不要搞出什么安全事故……”
销社的铁皮屋顶被狂风撕扯得发出刺耳的哀鸣,
像是随时会被整个掀飞。
雨点密集得如同鞭子,
狠狠抽打在玻璃窗上,
形成一道道扭曲的水痕。
许曼卿将念安紧紧护在怀里,
小女孩吓得瑟瑟发抖,
小脸埋在母亲衣襟间,
只露出两只湿漉漉的眼睛。
陈东雷站在门口,
眉头紧锁地望着外面混沌的世界,
军绿色外套早已被斜飘进来的雨水浸透。
突然,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
瞬间照亮了远处工地的轮廓。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刚陈东雷给村委的陈国辉留了这里的电话。
“东雷书记,不好了……塌了……好多房子都塌了……”
“人呢?有没有人出事?”
陈东雷握着话筒的手忍不住颤抖:
“松标哥……松标哥被压在
供销社里瞬间一片死寂,
只剩下窗外呼啸的风声。
话筒里的声音很大,
许曼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下意识地将念安抱得更紧。
那个总是叼着烟卷的陈松标,
那个在祠堂里带头起哄的身影,
虽然是有点讨厌,
但是毕竟人命关天。
“还有谁家?”
陈东雷的声音带着颤抖。
“福伯家的铁皮棚被吹飞了,砸中了路过的几个打工妹……”
陈国辉的声音越来越低,
“现在雨太大,但是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陈东雷一拳砸在旁边的货柜上,
罐头瓶子哗啦啦滚落一地。
他之前苦口婆心劝说大家不要乱搭乱建,
甚至带着村委班子挨家挨户丈量地基,
可总有人觉得他是小题大做。
如今,
血的教训就在眼前。
“东雷书记,我们得回去!”
许曼卿站起身,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
“就算救不了人,也得清点伤亡,组织救援!”
陈东雷点了点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曼卿,你带着孩子留在这儿,我先回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许曼卿语气坚定,
“我是村委的会计,清点伤亡、登记损失是我的职责。”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冲进雨幕。
积水已经漫过膝盖。
两人在南头关叫了一辆“黑车”,
给了一笔不少的车费,
黑车司机才答应冒着台风把他们送到罗湖去。
快到村口时,
他们远远就看到陈松标家那栋刚盖到三层的楼房塌了一半,
预制板像折断的骨头般狰狞地戳向天空。
几个村民正跪在废墟前疯狂地用手挖掘,
陈松标的母亲跪在一边,
哭声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凄厉。
“松标他被邻居拉出来了,腿断了……女儿还在
“他老婆大着肚子,回乡下避风头去了,躲过一劫……”
一个满身是泥的村民嘶哑地喊道。
陈东雷二话不说,
跪倒在废墟上开始刨挖碎砖。
许曼卿把念安暂时托付给其他村民看着,
自己也跟着蹲下,
手指很快被尖锐的水泥块划破,
鲜血混着泥水渗进废墟的缝隙里。
雨越下越大,
仿佛要将整个村庄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