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脸颊，
心里突然发酸。
白天婆婆陈美凤来送糖时，
她就觉得不太对劲，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
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老太太眼神躲闪，
临走时还往自己的水杯里瞟了好几眼。
现在想来，
分明藏着几分古怪。
“东雷书记，”
许曼卿的声音低了些，
“明天能不能让村委的张玉芳帮我照看下念安？我总觉得……”
“怕你婆婆搞鬼？”
陈东雷直起身，
眉头拧成疙瘩，
“我早安排了。今早让玉芳去镇上买了把新锁，你办公室的门，以后只有你和我有钥匙。”
第二天清晨，
海关门口的榕树还挂着露水。
陈敬棠穿着挺括的制服，
正和同事交接岗亭钥匙。
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昨天夜班，
又是蹲守了一晚上。
他的脑子里总晃着孙春蕾那双怯生生的眼睛。
“敬棠，发什么愣？”
李国强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今早老张没来？往常这时候，他早提着豆浆来了。”
陈敬棠摇摇头，
刚要说话，
就见个穿粗布衫的姑娘跌跌撞撞跑过来，
怀里还抱着个破布包。
是孙春蕾。
“陈、陈先生！”
她跑得气喘吁吁，
额前的碎发都粘在脸上，
“李老板他、他又来逼债了，说再不还钱，就把我卖到东莞……”
她说着，
眼泪“啪嗒”掉在地上，
砸在陈敬棠锃亮的皮鞋上。
布包从怀里滑落，
滚出几件打补丁的旧衣裳。
周围的同事都看了过来，
眼神里带着探究。
陈敬棠的脸瞬间涨红，
下意识想躲开，
可看着孙春蕾那双泛红的眼睛，
又想起老张昨晚说的“她哥病了要花钱”，
心里那点恻隐突然冒了头。
“你先别哭，”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
“我……我帮你想想办法。”
孙春蕾抬起头，
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
随即又被泪水遮住：
“真的？陈先生你愿意帮我？我、我什么都能做，洗衣做饭，哪怕……”
“别胡说！”
陈敬棠打断她，
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
“这是我这个月的津贴，先给你应急。以后离李晓勇远点，那不是什么好人。”孙春蕾接过钱，
手指故意碰了碰他的手背，
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缩回手：
“谢谢陈先生！我、我能留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以后有钱了，我一定还你。”
陈敬棠犹豫了一下，
还是报了他的BB机号。
大东村的晨雾还没散，
陈美凤就拎着个竹篮，
往村委办公室走。
篮子里装着刚蒸好的红桃粿，
上面点着红点，
看着喜气洋洋。
昨晚她翻来覆去想了半宿，
许曼卿在村委有陈东雷护着，
不好下手。
但念安小，
贪玩，
总喜欢去村口那座石板桥玩。
那桥年久失修，
栏杆早就松了，
只要让孩子“不小心”摔下去……
“美凤婶，早啊！”
张玉芳挎着菜篮子从对面走来，
脸上带着笑，
“曼卿让我给念安带了油条，刚从镇上买的。”
陈美凤心里一咯噔，
强装镇定：
“玉芳啊，你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