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卿？念安她……刚才掉桥底下了，张玉芳抱着去卫生院了……”
许曼卿只觉得天旋地转，
耳边的议论声变成嗡嗡的轰鸣。
她疯了似的往卫生院跑，
旗袍的裙角被路边的荆棘勾破了好大一块，
却浑然不觉。
卫生院的走廊里，
张玉芳正红着眼圈跟医生说着什么。
看到许曼卿冲进来，
她眼圈一红，
哽咽道：“曼卿，念安在里面抢救……是你婆婆……陈美凤，是她把孩子推下去的，我亲眼看见的！”
许曼卿的血液瞬间冻结，
她踉跄着扑到抢救室门口，
隔着玻璃窗看到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女儿，
小小的身体上盖着白布，
只露出缠着纱布的脑袋。
“念安——”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手拍在冰冷的玻璃上，
发出绝望的闷响。
这时，
陈美凤也被村民“送”到了卫生院，
她一见许曼卿，
立刻哭天抢地：
“曼卿啊！怪我！怪我没看好她！是念安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我只是想去拉她！”
“念安啊……我这心里比刀割还疼啊！”
许曼卿缓缓转过身，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她一步步走向陈美凤，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是你推的她，对不对？”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陈美凤被她看得心头发毛，
却依旧嘴硬：
“你别听张玉芳胡说！”
“胡说？”
许曼卿突然笑了，
眼泪却汹涌而出，
“为了你的孙子，你连亲生孙女都能下狠手？陈美凤，你根本不是人！”
她猛地抬手，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陈美凤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震得走廊里一片死寂。
陈美凤捂着脸，
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许曼卿指着抢救室的门，
声音抖得几乎断裂：
“如果念安有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连日的疲惫，
加上突如其来的变故，
许曼卿感觉浑身的力气骤然抽干，
身体像断线的木偶，
直直地朝着冰冷的水泥地倒下去。
眼前的抢救室门、
围拢的村民、
哭喊的陈美凤，
瞬间拧成一片模糊的黑影。
“曼卿！”
张玉芳眼疾手快，
扑过去托住她的后背，
旁边两个帮忙的村民也赶紧伸手，
三人合力才将许曼卿稳稳放倒在走廊的长椅上。
她的脸惨白如纸，
嘴唇毫无血色，
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
贴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这时，
卫生院的玻璃门被猛地撞开。
陈敬棠刚把孙春蕾送回家，
BB机里发来的“念安出事”四个字，
他几乎是踩着油门冲来的。
“念安呢？！”
他的声音劈了叉，
目光扫过走廊里的狼藉，
最终死死钉在抢救室紧闭的门上。
张玉芳刚要上前解释，
陈美凤已经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来，
哭嚎着拽住儿子的胳膊：
“阿棠！你可算来了！张玉芳她冤枉我！”
“你老婆，她不想给陈家生孙子，也相信外人的话！”
“老天爷啊！我不活了！”
“如果是我推了念安，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闭嘴！”
许曼卿悠悠转醒，
听到这话，
她扶着墙站起来，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你敢说你没推念安？张主任都亲眼看见了！”
“陈美凤，不需要老天爷来收你，我现在巴不得先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