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马家威当时说得隐晦,只说是“领养”,但暗示了来历可能不那么光明正大。
她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孩子,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长相,一切都只是模糊的猜测。万一不是呢?万一只是巧合呢?现在说出来,岂不是让佩珊姐和曼卿姐空欢喜一场?
甚至,万一因为自己的多嘴,给马先生家或者英姐带来什么麻烦怎么办?马家威信任她才告诉她,她不能随便乱说。
种种顾虑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让她欲言又止,神色间充满了挣扎。
细心的许曼卿察觉到了林秀珠的异样,轻声问道:“秀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林秀珠猛地回过神,对上许曼卿温和探究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掩饰性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没……没什么。我就是……就是也担心英姐。”
她不敢看姐妹们的眼睛,生怕被看出破绽。
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这个秘密沉甸甸地压在她心上,让她坐立难安。说,还是不说?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想,需要更多的证据,或者……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黄佩珊并未察觉林秀珠内心的波澜,只当她也和自己一样忧心,叹了口气道:
“希望吉人自有天相吧。等远梅好些了,我们再想办法打听英姐的消息。现在,先顾好眼前。”
雨还在下,夜色更深。林秀珠将那个惊人的猜测死死按在心底,决定暂时保持沉默,但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她需要时间去验证,也需要勇气去决定,是否要揭开这个可能关联着两个家庭命运的秘密。
李远梅在姐妹们的悉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康复。
脚踝的肿胀渐渐消退,身上的淤青也淡去,更重要的是,她眼里的恐惧和麻木被一种新生的光芒所取代。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怯懦的李远梅,湘西的磨难如同一次淬火,让她的内心变得更加坚韧。
“许记海货”店的后间,夜晚常常亮着灯。
五个女人挤在这方小天地里,空气中弥漫着茶香、海货的咸腥,以及一种蓬勃的野心。
“我们不能一辈子打工。”
黄佩珊率先打破沉默,手里摩挲着那本《微型电子原理》,“我想开个电器维修铺,再慢慢带点配件销售。深圳这么多厂,机器总会坏,这是个稳当的营生。”
“我赞成。”许曼卿拨弄着算盘,眼神晶亮,“我管账,还能把哥嫂的海货生意整合进来,咱们可以做个综合的门店,前面卖海货和秀珠的布艺,后面给佩珊做维修间。”
林秀珠小心翼翼地展开几块新染的布样,靛蓝的底上,她用潮绣技法绣上了简约的现代图案,既有传统韵味,又不失时尚:
“我跟家威哥学了不少机器染布的知识,如果能结合老手艺,做点独特的布艺品,比如桌旗、杯垫、小包,应该有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