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站在他的身边，像一个主厨指挥着帮工一样，让他洗各类的食材，又是教他如何切菜，如何切肉，怎么弄好这些调味料。
当看着霍东擎皱着眉头拿着铲子，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时候，顾晚犹豫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我看你现在也不像对做饭感兴趣的样子，到底是什么迫使你站在这里。”
虽然拿着一个铲子，却仿佛拿着枪即将上战场，一脸视死如归。
“莫焰。”
“嗯？”
“莫焰说多做点没做过的事情，都尝试一下。”
“怎么又是莫焰。”
顾晚小声嘀咕了一句，就看霍东擎一脸严肃地看着油锅，问道：“可以了吗？”
“可以了。”
虽然话题没有进行下去，但教学却异常顺利。
顶级的大脑，大概学什么都是快的。
虽然最终成品一般，但把三菜一汤放在桌上的时候，霍东擎少见地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尝尝。”
顾晚尝了一口，虽然算不上什么珍馐，但是鉴于霍东擎第一次下厨，已经算是不错，还是很给面子地点点头：“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以后不用这样。”顾晚没有抬头看霍东擎，只是继续夹起了一筷子的西红柿炒鸡蛋，语气一如既往，“不用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不用浪费自己的时间。对我来说，吃饭就是吃饭，就算不是你做的，一起坐下来能享受短暂的晚餐时间，就足够了。”
顾晚内心并没有太多对于“温馨家庭”的定义。
可能是从小那个所谓温馨的家到最后也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就不爱从世人的角度去定义这些。
一定要亲自洗手做羹才算最好？
一定要两人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为柴米酱醋茶操心就好？
并不是这样的。
人只要找到最适合他们的方式就足够了。
形式并不重要，那颗心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些，顾晚才悄悄用余光瞥了霍东擎一眼，对方也低着头吃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猜不透他的心思，顾晚只好继续说道：“何况你去问莫焰有什么用？他说的我又不一定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
这回，霍东擎问的倒是很快。
猝不及防，令顾晚毫无准备。
喜欢什么？
顾晚其实也说不上来。
她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一些飞逝的瞬间。
比如上班的时候在路上看到梧桐树的树叶在阳光下发光。
比如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只小猫从草丛中探出头。
反而是生活中最常见的东西，她才喜欢。
“事物本来的样子。”
不必去勉强，不必把自己熬成对方喜欢的样子。
喜欢一个真实的人，总比喜欢一个伪造出来的人好很多。
人总是要卸下伪装的。
“那你喜欢我本来的样子吗？晚晚。”
嗡——
顾晚只觉得脑子突然炸开了烟花，一片空白。
嗡——
一阵又一阵的白噪音，盖过了耳边各种细微的声音。
那你喜欢我本来的样子吗？
顾晚眨了眨眼睛，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