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雅琴赶紧走到她身边，示意她小声点，又用眼神朝着楼上看了看，低声说道：“小祖宗，你小声点，你爸爸在家呢！他总算是松口了，你以前提出国进修，他是一点也不考虑的。”
可是顾青青一心只想出过进修，眼看着就要同意的事情，却又打折扣，她怎么能不生气呢。
看着顾青青气不消，冯雅琴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也正说明，你爸爸在意你，如果换做是顾晚，他才不管那么多呢！”
这样说，顾青青的心里才舒服点。
霍宅内，顾晚喝点了感冒药早早的就睡了，霍东擎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瘦小的脸，这段日子，她瘦了很多，很多事情，她总是不开口跟他说，比如《游园惊梦》请不到律师，比如，董航的高利贷是顾振宏的全套。
想到这里，霍东擎觉得顾晚比他还要凄惨，不仅没有妈妈，就连活着的爸爸，也要想方设法的陷害她，她才是最惨的那个人，可是顾晚从来都是把伤心藏在心里。
他想起下午，在阳台的时候，顾晚说了一句话，她说她那天靠在母亲的墓碑前，就在想一句话，子欲养而亲不在。
她是在提醒他吗？
霍东擎想着，伸手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印象中，顾晚从来没有问过他家里的事情，她是一个有分寸的女子，可是越是这样有分寸，霍东擎越是疑惑，顾晚对他，是否是真情？
一想到这些，他思绪乱极了。
霍东擎把她的床头灯关了，轻轻的把房间的门关上了。
他去了书房，记得刚结婚的时候，他基本天天歇在书房，已经不记得是从哪一天开始，这里成了偶尔才来的地方。
霍东擎把书房的灯打开，把窗帘拉开，他站在窗前，看见玻璃里面自己的影子。
他彻底长成一个大人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母亲期待的样子。
霍东擎在书桌前坐下来，他靠在座椅上，点了一根烟，闭上眼睛，默默的抽着烟，吐了一口烟，烟雾弥漫着他。
半晌，他坐起来，打开书桌前，犹豫着打开了最底下一个抽屉，里面有一本相册，牛皮封面，他拿出来，相册的四角有点磨损了，看样子就是经常翻阅。
他翻开相册，回忆汹涌的涌上心头，他吸了一下鼻子，看到小时候自己的相片，带着一个红色的小灯笼，旁边坐着的是他的母亲，穿着一件碎花长裙，头发光泽秀丽，笑容端庄。
照片被他经常抚摸，他又想起来白天阿中说的话，她头发白了很多，一个人在广场喂鸽子的画面扑面而来。
又想起那个寒冷的夜晚，顾晚一个人靠在他母亲的墓碑前的样子，她宁愿冻感冒了也要和母亲的墓碑待在一起。
这种锥心的痛，只有霍东擎能感同身受。
他一把合上了相册，他只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