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辆破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就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李子明在前面蹬车,赵大刚坐在后座上,手里还拎着一袋子干粮和一军用水壶。
路面全是土,车轮压过去,扬起一阵黄尘。赵大刚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忍不住抱怨:“老李,你确定这方向对吗?我怎么感觉越走越荒凉了。”
“地图上标的就是红旗镇,往这个方向没错。”李子明蹬着车,额头上全是汗,“再坚持一下,前面应该就快到了。”
自行车又往前骑了半个多小时,总算看到了一个镇子的轮廓。
两人把车停在镇子口,赵大刚跳下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
“总算到了,接下来咋办?挨家挨户问?”
“只能这样了。”李子明擦了把汗,推着车往镇里走。
他们找了个看起来面善的大娘,李子明递上一根烟,笑着问:“大娘,跟您打听个事,这附近有谁家种甜菜,或者自己做糖的吗?”
大娘接过烟,夹在耳朵上,警惕地上下打量他们俩:“你们是干啥的?”
“我们是城里开汽水厂的,想来收点糖。”赵大刚抢着说。
“汽水厂?”大娘撇了撇嘴,“国营的厂子都跑乡下收糖了?没听说过。不知道,不知道。”
说完,大娘转身就走,多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他们俩问了不下十几个人,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乡下的农民对他们这两个穿着干净的“城里人”充满了戒备,要么说不知道,要么直接摆手让他们走开,甚至有人怀疑他们是来搞“投机倒把”的骗子。
眼看太阳到了头顶,两人一无所获,还碰了一鼻子灰。
赵大刚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他娘的,这比在废品站找零件还难!这些人怎么回事,给他们送钱都不要?”
李子明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地图又看了一遍,确认他们没找错地方。
“走吧,先找个地方吃饭,填饱肚子再说。”李子明拍了拍赵大刚的肩膀。
两人在镇上找了家最小的饭馆,只卖面条。
老板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两人饿坏了,埋头就吃。
赵大刚呼噜呼噜地吃完半碗,才缓过劲来,他压低了声音说:“老李,这跟大海捞针一样啊。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再想想别的办法。”
李子明没接话,他的注意力被邻桌两个本地人的闲聊吸引了。
一个干瘦的男人说:“你听说了没,邻村王家庄那个老王头,最近又不老实了,他家院子晚上又飘出那股甜味了。”
另一个胖点的男人接话:“他那个‘糖疯子’的外号不是白叫的。放着好好的地不种,非要在家偷偷搞他那个土榨糖的玩意儿,迟早要出事。”
“可不是嘛,胆子太大了。”
李子明心里一动,他放下筷子,端着自己的碗凑了过去。
“两位大哥,吃面呢。”他很自然地坐下,给两人递了烟。
干瘦男人看了他一眼,接过烟:“城里来的?”
“是啊,来乡下办点事。”李子明笑了笑,“刚才听两位大哥说,王家庄有个会榨糖的老师傅?”
胖男人立刻警惕起来:“你打听这个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