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院的凤娘打从这院子开着起，就一直做到了现在，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她一眼就瞧出这位雇她的主子有心事沉重。
凤娘收起风月场所打交道的那股媚劲，端正的立在一旁开口道，“初爷，那衮王昨日里来咱们院，点了柳花魁相陪一晚上。”
沈穆初喝了杯茶，敛眉道，“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见惯了这位少爷乖张风流，这会子沉静内敛，倒让凤娘有些无所适从，她知道这位少爷不简单，但第一次见他这样，她却很奇妙的笃定，这才应该是这位爷的本来面目，那些行事夸张不过是他带的面具。
她微微摇头，“没有，那柳花魁只说他点她唱了一个曲儿，唱了一整晚，天亮就离开了。”
“曲儿？”沈穆初皱眉微微思量，“是个什么样的曲儿？”
“东风破。”
“东风破......”沈穆初低头，转了转拇指处的绿扳指，沉吟道，“肠断处，斜阳又照惊鸿影。”
“初爷，这是有什么说法吗？”
凤娘是个合格的听众，细细听他继续说，“你们都知这首曲子有名，却不清楚是谁所作吧？”
具体谁所作，她的确不知，世上也很少人知道，只知晓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
相传是柔嘉帝还在位时的一位高官为悼念他的亡妻而作，第二天就被柔嘉帝叫宫中的礼乐师编成了曲子。
乐姬和舞姬们整整排了三天，那时候满朝的大臣都夸这曲儿动情绕梁，那舞姿绝伦凄美，一时间勾栏瓦舍也竞相传唱，许多男女无不听之落泪。
凤娘微摇头，表示不知，凝神听沈穆初目光空蒙的呢喃，“是衮王为我姨母所作。”
这话让凤娘心中震惊不已，目光再看向这位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少年时，便带了些许同情，既是为亡妻所作的词，想必这少年的姨母应当不在了。
这时门外有人来唤凤娘，沈穆初点头示意她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
暗处的金鸣此时跳了出来，在沈穆初耳边低喁了几句。
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沈穆初，是东风楼白底金纹的纸。
亥时晴雨阁。
沈穆初冷了脸，长身负立在窗前不知思虑着什么，良久，他转身将自己的打算吩咐下去。
金鸣领命迅速离开了。
暗处，木清又现出身来，作揖道，“初爷，云思在前厅托人找您，说去东风楼的时辰到了。”
沈穆初打开扇子，想起兰蝶那抿嘴咽口水的动作，嘴角浮出一丝笑容，出了雅阁，他又恢复成浪**公子的模样。
跟在暗处守护着的木清，见沈穆初暗黑和浪**切换自如，不禁摸了摸自己脸，直言亏得自己内心强大，才不至于被这爷弄得神经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