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一日过去,兰蝶是被窗外的热闹吵醒的。
景国顺庆帝诏书曰,自称帝以来,一年又半载,使天下**覆,国如危卵,慕衮王之功劳,又有治世之才,特禅让之。
衮王萧腾颁诏曰,即日起,改国号宣,始称怀化帝,布告天下,咸始闻知。
两天时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改朝换代了,布衣百姓们纷纷猜测其中缘由。
又听到贴皇榜的人说,新帝当政,赋税减免一半,为时一年,并大赦天下时,人们心里头的高兴,短暂地将曾为国为民披肝沥胆,呕心泣血的顺庆帝抛至脑后了。
兰蝶倚在窗前,低头看着一如往常,车水马龙的街道,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沈府。
离地面的高度,她估摸着有五层之高,她怀疑她此刻身在帝都最大的酒楼——东风楼。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没回头,看着窗下人来人往,淡淡道,“冬椿,这里是哪儿?”
回答她的却是温润的男声,“东风楼。”
兰蝶转过身,见沈穆初提着食盒,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如同先前一样,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
沈穆初将饭菜摆上小桌,学小二的模样笑嘻嘻道,“公主,请用餐。”
兰蝶眼眸微微动,似笑非笑。
沈穆初见她杵着不动,直接上前将她拉到桌前坐下,再次笑着道,“公主,用餐吧。”
兰蝶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吃上了,这两日她只顾着哭,水米未进,早饿极了。
东风楼的食物,将她的忧愁散去了一大半。
沈穆初坐在她身边,这回没有打扇子,只专注着观赏她吃饭。
兰蝶打了个饱嗝,抬头感受到他的视线,勾唇一笑,“你看够了吗?”
“公主这样子,我便放心了。就委屈公主这几日,待在房中,哪里都不要去。”沈穆初欲起身离开。
兰蝶一愣,放心?就他这样还会担心自己?
这个人,她觉得有些看不透,譬如,现下这件事,为什么不在沈府,而是在东——风——楼?
“站住!”兰蝶呵斥一声,听她不善的语气,沈穆初意识到不好,赶紧拔腿欲跑,可到底也比不上会功夫的兰蝶。
在门口处被兰蝶一个拦截,他急急刹住脚,可由于惯性,身子差点要倒在兰蝶温柔的怀里时,他闭上了眼......
可下一秒迎接他的是厚实的地板,沉闷一声响,他“啊”地叫出了声。
门口的金鸣听到声音忙跑进来,就看到自己主子四仰八叉,以极其夸张的模样趴在地上,嘴角还磕出了血迹。
金鸣想上前扶他,沈穆初嫌丢脸似的,摆手拒绝道,“走,走,走!”
金鸣捂嘴笑着退回到门口。
沈穆初爬了起来,抹掉一嘴含着血的灰,挠了挠头,极其尴尬地看向兰蝶,“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兰蝶说实话,也想笑,但忍住了。
本来想要质问他,为何不经过她同意,将她打晕并强掳至这儿?
她本存了与那梁贼同归于尽的心思,那个时候她已经猜出皇帝哥哥会败,所以也没打算独活。
但是死,她也要拉梁贼一道死。
她看了眼沈穆初视死如归那副屌样,就知道这人没脸没皮,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对他的怪罪。
她想了想,问出自己的疑惑,“我们为何不是在沈府?”
沈穆初有些意外她没追着自己骂,然下一秒被她问出的蠢话笑出了鹅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