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升起,郊野外的天空,星星格外地明亮。
有漫天萤火虫作陪,兰蝶这一顿烤鸡吃很满足。
金鸣,木清,水竹和东椿一会儿低低交谈,一会儿高兴大笑。
沈穆初喝多了,小曲儿唱得停不下来。
唱到最嗨处,竟往后倒了下去,曲儿戛然而止。
兰蝶一开始没在意,见他潮红的脸以为是醉酒了,在听到呼吸声闷沉似透不过来气时,才恍然觉得不对劲,忙伸手探脉。
随着兰蝶脸色的骤变,其他的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金鸣急急问道,“公主,初爷怎么样了?”
“看来应该是劳累过度,”兰蝶伸手触了一下他的额头,果真是烫得厉害。“你们赶紧把他扶上马车,夜里湿寒,不利于他的病情。”
金鸣和木清不敢耽误,忙将沈穆初扶上马车。
水竹和冬椿则留下善后,将吃烤鸡的痕迹抹消掉。
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赶往沈穆初早派人订好的客栈。
兰蝶捏着金针,精准地刺入他的穴位后,迷糊着哼唧的沈穆初才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没有讲实话,她看得出来,金鸣和木清虽然是沈穆初最衷心的属下,但却并不知道他们主子真实的身体情况。
沈穆初若是吃好睡好,这五毒散不至于这么猛烈地击倒他,让他爆发寒症。
金针刺穴,也只能暂时退烧,无法抑制毒素的继续扩散。
若毒素不制止,接下来,沈穆初一定会感受到万虫啃咬的锥心之痛。
怎么办?兰蝶举着自己的手腕发愣。
难道真的要实施换血术救他吗?
不救他,恐怕连今年冬天都挨不过了。
正在沉思之际,水竹的声音隔着窗子传来,“公主与初爷,感情真好,心中都有对方,水竹羡慕得很。”
“他心里如何有我,我怎么不知?”兰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这人怕不是眼瞎吧。
“我就是最好的证据呀,”水竹的声音透着轻快,“初爷知道您爱吃东风楼我们厨子做的饭菜,说什么都要带上一个厨师上路,轮番劝说了好几天,又是加酬劳又是许诺别的什么好处,可那些师傅们都有家有口,实在是不愿意,这才选了我这个孤儿。”
要不是昨夜亲眼所见,她还真不会相信水竹说的话。
所以这病发,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
初夏的夜晚透着清凉,但对沈穆初而言,却是冷得煎熬,他额上已经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接着全身都开始冒汗了,随着汗水而出他突然抽蓄起来。
兰蝶知道这是他退烧后开始怕冷了。
马车里没有带冬天的厚被,只有一床薄薄的春秋被。
现在盖在沈穆初身上也没有好转多少,他还是抖得厉害,兰蝶担忧地问道,“金鸣,还有多久到凤莱客栈?”
听出她的焦急,金鸣第一反应就是沈穆初肯定病得不轻,突然就焦灼起来,“回公主,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到。”
一个时辰,这太久了。
兰蝶犹豫再三,还是将沈穆初抱在了怀里,希望能借自己的体温让他暖和一点。
男子太过清瘦,她抱在怀里,只觉得他骨头硌人,瘦得简直让人心疼呢。
马蹄急踏,风呼啸而过。
静下心来的她忽然看清了许多事情,她发现沈穆初很傻。
经历宫变后,她除了哭,除了待在屋子里,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