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旭领着萧雨歇和龙七，在黑夜里穿行，来到西北角长久无人居住一览芳华。
梁文旭以前还是兵部侍郎时，传过一段佳话。
他迷上群芳院里的一名风尘女莺歌，莺歌姿容绝色，最重要的是有一副好嗓子，歌喉婉转如黄莺。
他喜欢听她唱歌。
他为她赎身，娶进来做了妾，就安置在这一览芳华。只可惜生下两个女儿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一揽芳华就这样搁置了十几年。
从不许任何人靠近。
他日日都亲自打扫清理，保持着莺歌还在时的样子。
后面，他又纳了两个妾，模样五分似莺歌。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照着莺歌的模样找的，戏说这黄文旭对莺歌还真是痴情。
如此旖旎情事，萧雨歇自然是听说过，他看着牌匾上的一览芳华，打趣道，“难为梁尚书为了本王破戒。”
梁文旭一直黑着脸，拱手作揖道，“贤王一路风雨，想必累了，请早些歇息吧。”
萧雨歇嘴角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微微颔首。
梁文旭走远后，龙七才出声，“主子，您为什么不去找赵丞相？他毕竟是您的岳父。”
萧雨歇跨进一览芳华，边走边说，“要论忠心，还得是梁文旭，他是我父皇的生死之交，也是最恨北胡的人。”
“最恨北胡？”龙七不解。
萧雨歇走到梧桐树下的秋千旁，秋千架崭新无尘，想必被梁文旭日日清扫过。
他禁不住遥想，这里当时应该留下莺歌和梁文旭以及他们孩子的许多欢声笑语吧。
若是没有当年那件事，现在这院子里，也不会那么冷清。
良久，萧雨歇才说道，“因为这院里原来的女主人，就是被北胡拓跋王害死的。”
萧雨歇还记得，当初柔嘉帝在位时，有一年各国使者来朝纳贡，其中有北胡的拓跋王。
宫宴时分，各朝臣携带了家眷进宫赴宴。梁文旭当时带上了自己最爱的莺歌，那拓跋王不知从哪处听说了莺歌的事情，宴会上竟提议要莺歌献歌一首。连柔嘉帝也是极不给梁文旭面子，定要莺歌献歌一首，否则就发落梁文旭一家人。
莺歌不想自己夫君被罚，于是上台唱了一首，本以为一首完毕，就可以下台的，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起哄要她接着唱，就这么不停唱，一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柔嘉帝才放过了她。
可不曾想，却被拓跋王盯上，彼时北胡和景国处于对峙状态，柔嘉帝不想引起交锋，想着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就暗许了。
等梁文旭找到莺歌时，莺歌已经被拓跋王玷污了。
而后几年，莺歌总是闷闷不乐，忧郁成疾不幸陨命。
大约是这时，梁文旭同柔嘉帝和北胡的梁子便结下了。
冷风灌来，帝都里的天气比望都要凉许多。
两人的衣衫在这冷秋里显得单薄，龙七心疼地叫，“主子，天冷了，去房内歇息吧。”
萧雨歇点头。
两人简单洗漱完，萧雨歇选了个偏房和龙七一起歇下了。
正房是从前莺歌住的，他不愿亵渎。
院里的梧桐树上一早便栖息了许多鸟，天明时分便开始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