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南河一个深呼吸,简欢扶着她坐起来。今天简欢准备的是一件湖蓝色的裙子,袖口有玉色的花纹,穿上之后,显得南河娴静温柔。
南河是个汉服爱好者,不过在现代社会,真正的汉服数量不多,大部分都是经过改良的,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坏处,但到底少了一些原汁原味的感觉。
她很喜欢这件衣服,手指拂过平滑的布料,脸上不由浮现淡淡的笑容。
简欢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南河笑过了,她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竟露出小心翼翼忍着泪意的表情。
南河回头看见。
“你怎么了?”
“没事儿小姐,简欢就是开心,您回家了,咱们回家了。”
南河很想问她,之前“自己”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话到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
应该找个机会开始装失忆。
忽然这个念头闯进脑海。起初她觉得荒唐,可是再一想,这个办法虽然老套无聊,却能省去不少麻烦。
是该找个机会了。这样自己就不用再装什么都知道,还可以理所当然询问他们。
吃早饭的时候,南河借着心情不好的由头,让厨房把食物送到房间里,只有简欢在一边服侍。
南河喝着豆浆,假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我怎么又回来了呢?”
她在引导简欢说一说“她”的经历。刚刚南河仔细想过了,从楼梯上摔下来之类的情节她还是不要模仿,太危险。因此只能让简欢用悲伤往事刺激自己,再假装自己失忆了。
简欢不大配合,急急忙忙的要转移话题。
“回家多好啊。小姐,你尝尝这个酱豆子,这可是刘婶的手艺,你一直念叨着想这个味道,可要多吃点。”
小姐?
平常南河是个很细心的人,这次的意外扰得她思绪纷乱,没有太多精力注意细节。不过她记得,昨天简欢明明叫她少夫人的。
为什么忽然改了称呼?
南河咬了一口酱豆,有点儿甜,不是她喜欢的味道。
刚刚吃完饭站起来,门外侍女通报说少爷来了。南河隔着窗户的茜纱远远看见莫辞的身影,心情不由明媚几分。她笑着吩咐一声,由简欢扶着迎出去。
一只脚刚刚踏过门槛,就看见常莫辞在小院中浅笑着向她略一俯身:“姐姐,吃过饭了?”
南河脚下一个踉跄,直直摔下去。
后面的事情南河记不大清楚了。她只知道摔下去的时候是肚子先着地的,即使她用手撑着还是撞到孩子了,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她险些昏过去。耳边嘈杂一片,不知道是谁在叫,叫什么。
她的眼前出现驳杂难辨的色彩,好像整个人倒着睡到摇椅上,晃**着,摇动着。疼痛把她重重一个拉扯,拽出了一身冷汗,连带着她的感知都一起抢走了,只给她留下恐惧的感觉。
十月怀胎,她一直爱护着的宝贝啊!绝对不能有事!
“孩子……我的孩子……”
朦胧中谁在混乱中找到她的手紧紧扣住,那个人凑到她耳边一直说:“姐姐,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熟悉的声音。
可是你不能这样叫我啊。
你怎么能这样叫我?
南河不知道自己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铺了她整个面颊。她是在钉**打滚,还是是在雷火里灼烧?
不能呼吸了,不能呼吸了。
“小姐啊,你用点力气!”
“快,不能让她晕过去!”
“水!热水!”
“少爷你先出去,男人哪里能在这产房里待着,小心染了血腥气!”
“不行,我不能走!”
南河感觉到有人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他的手心也渐渐渗出冷汗,汗流在一起,颤抖在一起。
“别怕。”
南河用力握住那只手。
莫辞,我还记得医生说我有了宝宝之后,你没有只顾着傻笑,细细问过医生怎么照顾我;回家后,你很忙,但是每天晚上都要读有关孕妇保健的书;你每一个周末都加班,为了早点争取到假期陪我待产。
当我胡思乱想时,你会告诉我,你在,我不用怕。
所以,我不怕,你就不要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南河醒来了。被垂帘挡住的阳光渗进来一点,常莫辞守在床边,手与她握在一起。
是不是一场大梦?
恍惚间南河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还在原来的轨迹上。她只是在生产后昏迷一段时间,莫辞在她身边温柔地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亲吻她,告诉她:“亲爱的,你辛苦了,我爱你。”
她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常莫辞便伏在床边守着她。他虽然睡着了,不过心里挂念着南河,睡得极浅,南河一动他就睁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