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久卧病榻的原因,他身上缠绕着一种沉沉的暮气,如西山落日,风中残烛。
他朝着张北辰作揖:“在下便是子书家的公子,复姓子书,名玉山,字不器。不知道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唤我何事?”
看见他这幅尊容,张北辰一句狠话都没有说出口了,再说南河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也不好。
不过,找人算账这恶狠狠的气势都酝酿到这里了,收不回来。张北辰白眼一翻:“我认识一位老郎中,专治体虚之症,回头让他给你治一治。咳嗽个没完没了,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子书玉山面露尴尬之色。
周围别的书生也都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盯着他们几人。一个是初到杏山的孱弱公子,弱不禁风;一个是再回书院的忤逆少爷,桀骜不驯。怎么看,都像是张北辰在欺负新来的。
子书玉衡不卑不亢说道:“张公子见谅,我家少爷从小就体弱多病,如今虽然痊愈,却还未见得大好,每日卯时晨起都要咳嗽两声。若是扰了您的清静,还望见谅。不过,张公子如此大度,不仅没有怪罪,还记挂着我家少爷的病情,实在是令人敬佩。夜明在此谢过。”
他这一段话出口,旁人都知道张北辰大白天睡觉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读书人习惯早起了,张北辰这般行径,引得大家摇头叹息。
子书玉山咳嗽两声:“多谢张公子挂念。我这是多年的顽疾,难以痊愈的。”
张北辰却不在意旁人指指点点的,只问子书玉衡:“你叫夜明?是子书家的书童?那另外一个书童是不是叫白日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