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礼沉默半刻,忽然笑了。
“行,那你就留在杏山院,做个杂役吧。”
唐沙觉得郭明礼笑得很诡异,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注意这么多。郭明礼就算想要刁难自己,估计也就多给他派一点活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这一天,又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南河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地从半梅轩走到明德堂后厅廊下,将伞收起来靠在一边,雨水顺着伞面流成一道溪。
那小溪一路蜿蜒而去,流出长廊的滴水坡,南河目光跟着那雨溪而走,直到触到一角衣摆,竹青色的布衫,被雨水打湿一半,显得颜色重一些,那人穿着这件衣服,远看像一竿修竹。
南河抬眼,果然是张寻辰。
还是以前经常穿的那一件竹青色的长衫,衬得他身材修长,有点偏瘦。他似乎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二三件衣服,都是素雅到寡淡的颜色,竹青或者月白,大概只有张寻辰能够穿出仙气来,站在那里不说话,他就是一幅传世名画。
张寻辰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几本书护在怀里。这把竹伞遮住了他的头和书,却遮不住他的后背和衣摆,衣服几乎都湿了。
他也看见了南河,目光深邃。
南河知道他在杏山院,也知道有一天会遇见他,只是没有想到会是如此诗意的时候,就像是失散许久的恋人终于在一个雨天再次遇到彼此,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这样的时机太不对劲,南河觉得至少应该是在熙熙攘攘的大堂,一群人里看见彼此一眼,目光就错过了才对。
不像此刻,偌大的廊下,竟然只有他们二人,避无可避。
张寻辰知道她在杏山院,一直没有去找她。有的时候,在夜半时分,他能听见月光落在窗棂上的声音,他在想,这或许是她,或许不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