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景顺帝也北狄作战,沈峥的弟弟任职军中将领潜入敌营,后在北狄待了数月,以双面绣将情报传递于边疆马市,助得景顺帝大败北狄,得了十几年太平。
景顺帝甚至御赐一块牌匾高悬于沈家大门,沈峥成为江南唯一可与徐达分庭抗礼的皇商。
马车继续往前,很快到了稷书学院,她下了车,叮嘱张礼去一趟大理寺,又让张盛往四牌楼盯着商铺,原先杂乱的铺子里已按照图纸修整好,请的木匠师傅打造的格架摆上脂膏和各类特制香包。
门头也换了簇新的牌面,是谢先生提笔所写。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未正式挂牌营生,便有人登门采买,且兵马司京卫的卫队时不时的要从铺子前经过。
旁人传:胡麻六投了大牢,关了几日才放出来,户部右侍郎也不管他死活,可见是以后再不能打着有个当官的亲戚旗号为非作歹了。
宋清迈步进了学堂,在那株苍翠大树下站定,树影摇晃,她站定。
——“是念想,于他来说是相较于性命一般重要的东西。”
这是裴骃昨晚的话,她心内万分震惊,竟然是一件弥足珍贵的遗物。
那岂是银钱能相提并论。
她记得那枚玉簪的模样以及上头刻着的莲花花纹,当夜便绘制出来,准备午时抽个时辰去玉器铺找人打一支。
可重新打一支便也不是原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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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三刻,刑部衙门外的堂鼓被人敲响,咚咚咚的鼓面传音入衙内,衙署主事听闻后立即让人将敲鼓男子带到侧堂。
面容憔悴的男子满脸胡渣,道是住在东城区的长柳胡同,昨夜自己与妻子争吵,妻子收拾包裹要回娘家,结果晨间他去岳母处也未见到妻、子身影,又听闻昨晚上护城河有人落了水,害怕是一时想不开的内子带儿投河了。
万主事听他边哭边念叨,老来得了一子,宝贝的跟金疙瘩似的。
“带他去殓房,看看是不是他娘子,”万主事同检校道。
接着检校带了男子往殓房去。
不过如今天热,过了一夜,殓房又是存放尸首之处,气味多少有些难闻。
男人看到白绸布盖着的女尸,当即哭的快要岔了气,小心的掀开一角,朝里望了眼,哭声即刻止住。
检校瞧他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问:“是不是你婆娘?”
男人起身将掌心在衣衫蹭了蹭,朝他拱手:“回大人,这不是我妻子想来她去了别处,草民再去别处找一找。”
男人说完便要离开,却被检校拦住:“你先等着,稍后再走。”
大理寺那边明确说了若有人来认尸,不问缘由直接将人扣下来,检校按章办事,谁知男子却神色大惊,跪地连道要去寻妻子孩子,迟上一时半刻或许真的阴阳两隔。
官不得无故拘民,传出市井传入天子耳内,检校必然是被拿出来顶过。
景和二十九年三十年皆有过先例,便是都察院下了令,结果两件案子的线索重复,导致判了冤案,最终由底下拿人的衙吏担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