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程素算什么，只要能稳定地位，最怕的是，他们手里这把刀，会挥向更多人。”刘章生在帝王家，早就知晓为了夺权，什么腌臜手段都能使的出来，更何况是几条人命。
当初汴州那件事，过去才多久，不也正是为了钱权才酿制的人祸。
饿殍与横尸，是浮在权利中心的掠影。
“我会着人即刻去扬州，告诉子容，提防齐宁远杀亲，”刘章道。
裴宗耀颔首，手里的灯笼四下摇晃，将甬道衬得愈发深长。
……
莲子粥糯香软烂，春饼虽厚却并不咯牙，两个孩子吃饱后坐在天井的房檐下看星星。
无法说话，便用手语，几日功夫，宋清也大概能看明白，但她毕竟不能长久待着，以后还会有更多像他们这样的孩子。
她叮嘱侍卫看护两个稚童，自提灯去了后院，梁江远远瞧到她，上前道：“姑娘稍等，公子这会儿有事。”
“好。”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廊下，过了会，裴鹤铭的房门打开，徐长安和易正堂从内出来。
她不知这两人是何时来的，许是方才她在膳堂的时候，但看他们神色，皆凝重严肃。
宋清同他们拱手行礼，裴鹤铭看了她一眼，和徐易二人同出院子。
再回来时，已是月上中天。
青年神情间有丝丝疲态，她多看了几眼，与他目光对视，气氛陡然有些异样，如水中被投下一粒石子，瞬间起了层层涟漪。
“大人还未用晚饭吧，我在后厨留了些粥菜，”宋清开口，原本是想询问关于那些孩子如何安置，但眼下她忽然不想问了。
是因她早就在心里有了答案。
裴鹤铭似未料到她说出这话，眸光微顿，轻声道了多谢。
粥菜端来后，她没走，站在屋内看他用饭，他取竹筷夹菜时，听到她问：“我以前在家没怎么做过饭，但我大哥手艺很好，便跟在他身后学了些，莲子和莲藕是早前酒楼的店家送的。”
青年动作优雅，修长手指握着筷子，说不出的好看。
她竟然不假思索的道：“大人，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这人，挺好的。”
梁江梁河守在门外，门扉半开，依稀听到话音，俩人怔住，转身往里看。
裴鹤铭心头热乎乎的，一股微妙的感觉袭遍全身，他睫毛上下掀动，鸦青色的一片，遮住眼底的光华，也在他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