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语。
张礼低声向裴骃解释:“这位便是当初在汴州为裴大人祛毒的萧神医。”
说话间,宋清已顺从的将脸上的红斑擦拭干净,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小脸,眼眸清亮,唇色淡红,五官算不上精致,却很是耐看。
反而看的久了有种婉约秀丽的大家闺秀的感觉。
即便对此人傲慢的态度感到不快,裴骃还是客气的拱手:“多谢先生救了我堂弟。”
“我不承你的谢,是宋小姐请的在下,当日她已谢过,”萧陌做事怪,说话也没什么讲究,但在宋清意识里,颇有些刀子豆腐心的做派。
茶水泡好,张礼端茶送来时,两个稚童也跟过来,看到宋清脸上没了瘢痕,发了会怔,随即怯生生的上前想抓她的衣袖。
“这就是海棠苑那晚失踪的孩子?”萧陌看过去,眼底无波无澜。
此言一出,却让宋清和裴骃大感诧异。
萧陌捏着茶盖,拂去水里的茶叶,微微一笑:“怎么这副表情,实话与你们说了,我来扬州已经有段时日了,之前程素发了癔症,显见要疯魔了,便是本神医一针将他扎好了。”
听此,裴骃蹙眉道:“你的那些规矩,原来到了高官面前也成了摆设,那又何必说的冠冕堂皇。”
言语间带着几许轻蔑。
宋清不语,在她的意识里,萧陌不是那种会迫于齐宁远的**威而敛去锋芒的人,他看似散漫不经心,却事事都是经过考量的。
宋清道:“先生心中自有一杆称,既如此做,总有理由。”
一声爽朗的笑,自萧陌喉中漾出,他眉梢微挑,看着眼前的少女。
数月不见,她倒是抽枝发芽一般长了些身高,肤色也比在汴州时白了些,尤其擦去了红斑,整个人如新月一般皎洁。
廊下雨雾昏沉,屋里未曾点灯,却仍能清晰的看清她眼底的信任。
萧陌嘴角的笑几不可察的凝了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生平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男男女女,干净的脏污的,不一而终。
可宋清,竟然无条件的相信他。
“你就不怕我将你卖了?”萧陌打趣,说完垂首呷了口茶。
宋清笑笑,声音清脆:“当初在汴州,先生广施义诊,不收任何费用,反而自掏腰包,救治了多少难民,这份仁义之心,又岂是能装出来的,在下如今还记得当初先生离开汴州,所说的那番话,人生没有顺当的路,若你要走一条荆棘道,也必然会先欣赏沿途的花枝蔓条,再将蔓条做成环佩,花枝做心中向引。”
裴骃看着宋清,自她口中说出的话,怎么也不像是萧陌能说出来的。
但坐在交椅里的白袍青年将茶盏放下,脸上那丁点笑意也如云雾散去,他定定看着少女,忽而点头道:“你说的对。”
言毕,萧陌转首看向药童,温和笑着道:“方才下车落了东西,你去将我买的定胜糕和玲珑小粽子取过来。”
这两样皆是扬州有名的吃食,端午虽已经过去,可玲珑粽子仍销量极好。
药童点点头,转身便撑了把伞往雨里走。
见他走远了,萧陌才道:“这个孩子,是我在程素手底下救出来的,当时他也只剩一口气,你不是问我如何知晓海棠苑的事?便是他告诉我的,因为在程素的府上便也囚了两个孩子,想来就是他们了。”
宋清思索他话里的意思,程素与齐宁远的关系,想要几个娈童,齐宁远也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