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眼里无男女,”萧陌解释,但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自己上药,他也不强求,笑着道:“总要做做样子。”
于是堂内留了裴骃,裴鹤铭拎着药箱与萧陌去了屏风后。
二人背过身,身后的少女扯了凳子坐下,确信他们不会回头,抿着唇角一咬牙,动手解开衣带,露出半边肩膀,幸好只是皮外伤,擦洗干净伤口,将萧陌特制的药粉撒上去,立时便缓解了灼痛,一股清凉舒爽自伤口蔓延。
很快,她上好药,以牙齿咬住纱带一头,右手扯住另一头,灵活的包扎好,飞快的穿上外袍。
而裴鹤铭与萧陌也趁机交涉。
“药材商那边都已相商好,若大人需要作证,他们会是最有力的证据,同时也会提供当初程素扣押商船物证,以及,程素将那些药材曾经赠送给金陵城的一位高官。”萧陌低声道。
裴鹤铭问:“金陵城?”
“正是,景和十年,现今的皇帝曾派驻过都察院的御史兼任金陵的巡抚,景和十五年,那位巡抚病故,后来算得上有些势头的便是从司礼监前掌印刘印忠,后调任去了金陵,其在监、兼任税使时,主管采办、织造等事,金陵和扬州的织造颇有渊源,据药材商说,商船被扣之后刘宅曾有过大批的药材进项,只是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来佐证,”萧陌说完,察觉青年在沉思,他并未继续,而是静静等待。
裴鹤铭知晓此人,曾听何祭酒提过,当初刘印忠任职司礼监掌印期间,尽心尽力,颇得圣上青睐,许是因任职期间表现卓越,被调任金陵,当地的许多事宜皆由他掌管,包括一些铁矿。
若要说大人物,当数这位宦官。
刘印忠与齐宁远有牵扯,会不会与海岛那件事也有关联?
身后安静几许,裴鹤铭回神,下意识的问:“宋姑娘?”
“我……上好药了,见你们说话便没有打搅,”她将药箱收拾好,换下的带血的纱带也缠成一团,左侧的臂膀行动不便,便用右手拎着药箱。
他回头,不言不语的将药箱拎在自己手中,嗯了下,又道:“我让裴骃送你出去。”
“大人,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证据,若是我走了,大人还有理由留下来?”她仰首,直视他。
裴鹤铭蹙眉:“你不能待在这儿。”
“若是不能,方才怎么不说?”俩人你来我往,几乎就要为此吵起来,萧陌饶有兴味的看着。
裴骃听到声响,站在屏风外翘首:“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
听此,裴鹤铭缓缓吸了口气,见她神情坚定,一时也想不出个好理由劝她离开。
“你待在这儿,哪里都别去,只说自己负伤后头晕眼花,走不动了,”裴骃想了个法子。
宋清点头:“也好,萧先生不也是要去给程素看诊,大人便趁此机会查找,再者,大人不是告诉我的侍卫让他们去找徐大人麽,非常时期,大人只能亮出自己是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了。”
萧陌忍俊不禁,好笑道:“你这丫头,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面上讪讪的,看向裴鹤铭,见他神情淡淡,并没有生气,反而嘴角也因萧陌的话挑起微微弧度,心中的胆子便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