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对人家小姑娘这么严厉,”裴骃不解,揣测堂弟的心思。
裴鹤铭道:“并无。”
“还并无,当着这么多人面,下小姑娘的面子,仔细她回头不理你了。”
裴鹤铭皱眉,烦乱的心绪勉强稳定下来,他几不可察的呼了口气,察觉自己沉不住气,竟然被人轻易看出来,忙暗自调整。
宋清与侍卫登上这艘画舫,她也不往青年跟前去,只远远地站着,半晌才缓缓挪动脚步。
“大人说有事,是何事?”
裴鹤铭闻声,转身看向她,少女长长的睫毛低垂,遮住向来清亮的眼,香色衣裙裙裾飘逸飞扬,衬的本就白皙的肤色越发的莹润。
“若我不过去,你打算跟着他们的船上岸?”
裴鹤铭忽然发问。
宋清抬头,忽然想起一事,不答反问:“大人怎么知晓我在葛姑娘的船上?”
“葛姑娘?”
“方才有人在水底,不知用什么法子牵引我们的船撞向别的船只,张礼下了水还伤到了对方,只是被他们跑了。”
两人你问我答,皆是答非所问。
裴骃实在听不下去,摇着折扇回去与几个书生吃酒听曲,末几回首看了几眼,算是猜到几分堂弟的心思。
画舫往回驶,路过一处桥洞,桥上行人往下看,便能瞧到站在船首的青年和少女。
清辉如波,洒在青衫与柔软的衣裙间。
青年抬眼,终是几不可察的和缓了声音:“你与葛映月只接触了半个时辰,交情不过是你身上的这身衣裙,就敢独身在别人的画舫去不相干人的画舫,你的警惕心呢?”
月色下,她望进青年黑沉沉的眸子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先入为主。
她是听到葛氏的名头,想起葛家与青囊堂的关系,自然而然的没有将葛映月往坏处想。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今日实在大意了。
“我……是我的错,我是听她的婢女说大人与她定下终生的男子长得很像,这才耽搁了,大人说的对,再没有下次了。”
宋清态度诚恳。
裴鹤铭皱了皱眉,冷声说:“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便是这世上有相似之人,你打算如何?心生不忍,劝本官同她见上一面?亦或者……”
“没有,”她忙不迭摇头否认。
虽然,她是有动过这个念头,但很快被遏制了,裴鹤铭却不信她,转身朝船栏另一侧走。
宋清跟过去,解释:“我真没有这个想法。”
“有也好,无也罢,本官并不关心,”他望向岸边,柳树如丝绦,随风摆动,拂过水面,**起圈圈涟漪。
她倒是敏锐的察觉他应该生气了,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她也未曾哄过除了父兄以外的男子,更不要说像裴鹤铭这样性情不定的人。
若是他气恼她,会不会撤了她的赏银?
宋清反复斟酌,心生一念,俯身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礼,并道:“原来大人竟这般煞费苦心,是民女不识好歹,为表歉意,民女请大人放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