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吗?”
墨君尘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而后接过她手中的水盆放到木架上,慢悠悠地擦拭起修长白净的手来。
“是。”陆小北尴尬地抿嘴道:“没想到太傅这般温润如玉的读书人,身上也会有如此多,深深浅浅的伤痕。”
“我少年时曾上过战场厮杀,留下些印记也在所难免。”墨君尘云淡风轻地说道。
“可是您既是武将,如今又为何转而文人教我念书写字呢?”陆小北心中藏着数不尽的疑惑。
“因为厌倦了杀戮,想专心做个教书先生。”墨君尘轻笑道,而后招手示意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过来。”
陆小北犹豫再三方才坐下,墨君尘指了指桌上的小药瓶,故作不经意地说道:“既是你把墨奕赶走了,那便由你来上药吧。”
“啊,我?”陆小北一时有些束手无措。
不等她回话,墨君尘便自顾自地褪下了一只袖子,露出了左半边结实的胸膛。
肌肉饱满,线条优美,若不是被白净皮肤上那条有些瘆人的疤痕破坏了美感,陆小北定会看的垂涎三尺。
“来。”墨君尘微微蹙眉道。
“好。”陆小北有些为难地接过了药瓶和纱布,小心翼翼地将瓶中的粉末细细敷在伤口处,冰凉的指尖接触到他温暖的肌肤,顿时如触电般直击她的心底。
她随即定了定神,抛开杂念问道:“太傅,我见这伤口已是好几年前的了,怎么还需抹药呢。”
“以前受的旧伤,遇了水伤口便总是复发,不过没什么大碍。”墨君尘低眸解释道,尽可能说得云淡风轻,不令她过多地担忧。
药粉不过多久便沁入了伤口,陆小北眼见他的额头上隐隐地冒出了一层汗珠,然而他却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太傅,疼吗?”她见他薄唇紧泯,忍不住开口问道。
墨君尘微微摇了摇头,勉强冲她露出一抹笑容道:“比它更疼的我都受过了,这算不上什么。”
“太傅……”听她这么一说,陆小北犹豫了。
“怎么了,有话便直说。”墨君尘见她眼神闪躲,忍不住追问道。
“我想问,你究竟经历过什么,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像太傅这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单单是我的太傅呢。”陆小北疑惑地望着他道。
“殿下想多了,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傅罢了,只不过比常人多了几分学识,仅此而已。”墨君尘淡淡地笑道,略有些虚弱的面容在这个笑容的反衬下越发显得苍白。
“好吧,之清相信你。”陆小北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随即替他整理好了褪到一半的衣衫。
“时候不早了,太傅今日又淋了雨,还是早些歇着吧,明日之清还有事想请教你呢。”陆小北十分乖巧地搀扶着他坐到了床榻边道。
“好,殿下也早些休息。”墨君尘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那之清便告辞了。”陆小北起身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走出来时还顺便拉上了房门,一举一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生怕吵到了太傅休息。
回了自己的房间,小邓子已经命宫人准备好了热水只等她回来沐浴更衣了。
她静静地躺在木桶里,任凭温和的热水亲密无间地将自己包围。
房间里热气缭绕,陆小北被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脑子不自觉地有些昏昏沉沉的,忍不住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事儿来。
太傅他……真的只是太傅吗……
不行不行!当这个念头突然闪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时,她赶紧甩了甩脑袋以便将这些想法通通抛弃。
太傅既然已经亲口说了他只是个寻常教书先生,那自己为什么还不相信他呢。
她心里早已笃定,即便是天下人都骗她瞒她,太傅也绝对不会欺骗自己的。
她原本还想让小邓子是暗中调查一下墨君尘的来历的,这么一想,她很快地便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第二日清晨。
天才微亮,陆小北还没起身,阁外便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