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慌淹没了洛栖云，她眼神直勾勾盯着天际绽放的烟花，妄想能听见一丁点儿爆鸣。
但没有。
安静的嗡鸣绵长又让人窒息。
慕聿珩注意到洛栖云苍白慌张的脸色，低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但洛栖云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声音，慕聿珩以为是烟花声太盛，导致她没听见。
于是他拍了拍她的肩，洛栖云果然立马抬头望他。
“王爷……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休息了。”
洛栖云一眼也没看那烟花，头也不转地走了，只留慕聿珩颇有些落寞地站在原地。
她回到屋子里，转身将门给锁了。
没一会儿，门看上去因为敲门的动作而微微晃动，洛栖云眼光微闪，“王爷回去吧，我睡下了。”
说罢，洛栖云将烛火吹灭，整个屋子一片灰暗，她的整个身子也像突然垮了一样，倒在地上。
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洛栖云心窝疼地浑身颤抖，她暗戳戳安慰自己，只要明日到了云隆客栈，拿到解药，身子和听力就会恢复。
只是可惜了，她送给政王的这场烟花。
只能一个人看的烟花，没有了人情味，也就不完整了。
熬到明日就走。
洛栖云窝在床角，身上冷得要命，心窝子却像被火燎烤一般，痛得压根睡不着。
她掏出大把能麻痹感官、抑制毒性的丹药，囫囵吞下去，才勉强压下月渡无痕丹带来的疼痛，浓重的疲惫涌上来，洛栖云才沉沉地睡去。
她睡得很浅，半夜药效退散，洛栖云又被疼醒过来。她感觉周围的空气又湿又闷，像是压抑的暴雨前夕。
周围黑到看不见任何东西，洛栖云心底涌起一片恐慌，半跌半跄地跑到桌子前，吹亮火折子，将蜡烛点上。
她盯着微弱的烛光看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还没瞎呢，呼——
洛栖云觉得屋内实在是闷得恐怖，她走到窗边想打开透气，才发现窗幔已经湿透了。
窗户打开，一阵啸风就刮了进来。
洛栖云猝不及防，差点没站住脚，她朝窗外瞧去，院子里黑乌乌的一片，风雨啸作。
……她一点也听不见动静。
洛栖云呆呆坐在榻子上，看着风雨逐渐小了，停了，才敢走出门。
院子里一片狼藉，树叶被刮得到处都是，还有一棵枝干梢细的梨树被拦腰折断，有气无力地倒在院子里。
洛栖云盯着那颗夭折的梨树，脑海里不禁想起前日夜里。
同样是大风，那时自己连树叶摩擦地面的声音都听得见，而现在，树倒了都毫无察觉。
“……”
等不了了，洛栖云在桌安上留给慕聿珩一封信，便拾掇拾掇自己为数不多的物什，将自己乔装成云闵的模样，走了。
——
“王爷，洛姑娘提着包袱走了。”
慕聿珩手里捏着属下呈上来的信封，语气低冷，“派人跟去了没有？”
“跟了！按您的吩咐，属下昨夜就领着人，在暗处蹲着洛姑娘，她一离开院子，属下就来禀报了。”
那下属迟疑了一下，然后道：“要将洛姑娘抓回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