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调到了适中的温度,淋浴的花洒喷出了足量热水。
沈清辞仰着下颌,任凭热气将身体染上了几分血色。
足足冲了有二十多分钟,皮肤上刺痛的感觉才彻底消失。
下区就是个巨大的垃圾回收站,十区以上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底下的就只能一层层被腐蚀殆尽。
十二区虽然没有十八区污染程度那么重,但是被污染的雨依旧够人喝上一壶。
沈清辞大部分的钱用来添置着装和购买必需品,剩下的钱就只能精打细算的花。
花钱雇来的豪车只能接送他到指定的地点。
剩下的一段路,沈清辞选择换乘别的车辆回来。
因为中途有段路无法遮蔽,所以被雨水冲刷的这三分钟的时间内, 足够让他身上的皮肤感到刺痛。
用毛巾擦干水分,揉搓着头皮时,沈清辞漫不经心地想,人真是贱骨头。
以前在十八区为了求学淋雨的时候,不见得有点事。
到圣埃蒙公学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反而不适应了。
不过没关系。
他有本事爬上一区过好日子,就有能力让自已一辈子在一区活下去。
只是短暂的牺牲罢了。
刺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却似乎依旧有人惦记着他淋雨回来的样子。
“你去哪里了?”
沈清辞擦拭头发的动作没有停歇。
沾染了水汽的发丝已经是半干的状态,可以坐在沙发上吃饭。
餐桌上已经有了热好的饭菜。
晏野在参加训练的那段日子里,都没有学会如何生存,稍有不顺心的事物,依旧会选择抵抗到闭嘴,也并不会委屈自已吃下。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有了改变。
困在房中不能出去的晏野,开始学着给沈清辞做饭,一次做的比一次合口味。
蒸好的蛋羹上面没有任何气泡,柔嫩到似乎能轻易地顺着喉管咽下去。
沈清辞刚吃下去两口,眼前就多了一道压下的阴影。
晏野拉开椅子坐下,静静地注视着他,安静的没有说话,视线却恍若实质。
原本容易入口的鸡蛋在这一刻变得难以下咽。
沈清辞放下了勺子,掀起眼眸看向他:
“你没吃饱?”
“你去了很久。”晏野陈诉道,“这几天你回家的时间总是很晚,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
就是这样毫无波澜,甚至懒得遮掩的语气。
晏野想,他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就是相同的语气。
他明明已经足够听话了,将生命安全交到沈清辞手上的同时,他几乎抵抗住了本能的危机感,没有同外界进行任何沟通。
他如此听话,却依旧无法换取沈清辞片刻耐心。
晏野已经开始隐隐的感觉到自已的情绪有些躁动了。
这种躁动的源泉,来自于他对于一切事物的不可控,以及永远无法融化沈清辞的焦躁感。
他不知道自已还能做什么,要做到何种程度,才能让沈清辞有所动容?
在一切思绪变得不可控之前。
晏野冷静地打断了自已的想法,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这是越界的,不甘的、是有悖于好友而显得十分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