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德的板子声余音未散,秦思齐已將目光转向了市霸钱友谅。第二个案子立马开审。
钱友谅不同於赵守德那种表面斯文的乡绅,他是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脸皮厚,心眼活,擅长胡搅蛮缠。
秦思齐直接点名:“钱友谅,布商周民德状告你长期把持布匹市场,强买强卖,盘剥商户,並与户房胥吏勾结,偷漏税款,你可认罪”
钱友谅立刻叫起了撞天屈:“青天大老爷啊!冤枉!绝对是冤枉!小人一向本分经营,与周民德乃是正常的商业竞爭,他竞爭不过,便来诬告!至於什么偷漏税款,更是无稽之谈!小人的每一笔交易,都在户房有记录,按时纳税,从无拖欠啊。”一口咬定自己合法经营。
秦思齐早已料到他会如此。並不急於驳斥,而是淡淡道:“哦是吗既然你提到户房记录,那便好好对一对。”
转向一旁:“传布商周民德,呈上他歷年经营帐本。调取户房近五年所有与布匹交易相关的税记录存档。”
命令下达,早有准备的周民德,颤巍捧著一大摞帐本上堂。而户房的胥吏,在秦思齐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也不敢怠慢,迅速將相关档案搬了上来。
秦思齐让秦思文,当场核对帐目。公堂之上,只剩下算盘珠噼啪作响的声音,以及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钱友谅起初还强自镇定,但隨著时间推移,他的额头也开始冒汗。
秦思文查完后,起身匯报:“回稟大人,经初步核对,周民德帐本所载近五年布匹交易量与金额,与钱友谅在户房申报纳税之数额,差异巨大。仅以去岁为例,周民德帐本显示与钱家交易额为八百两,而钱家在户房申报仅三百两,漏税超过七成!”
步商周民德此刻也豁出去了:“不止如此!他指使混混,在民妇店铺前泼洒污物,驱赶顾客。这些,都有其他商户可以作证。”
秦思齐命令道:“传其他受盘剥商户!”
这下如同打开了泄洪的闸门,一个又一个平日里敢怒不敢言的小商户被传上堂。他们有的出示被强行压价的契约,有的描述被威胁恐嚇的经歷,有的证实了钱友谅与户房某胥吏称兄道弟、公然少报税款的情景……
铁证如山,环环相扣!
钱友谅面如土色,他和他那几个被牵扯出来的胥吏同党,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还想狡辩,试图將责任推给手下假帐。
秦思齐抓住他言语中的一个漏洞,立刻追问:“你方才言道,从无拖欠税款,那么这帐目上明明白白的巨大差额,作何解释莫非是户房吏员私自为你篡改了记录若是如此,便是这些胥吏贪赃枉法,你亦难逃纵容、行贿之罪!若非如此,便是你刻意瞒报!钱友谅,你是认前者,还是认后者”
这一问,如同釜底抽薪,彻底堵死了钱友谅的所有退路。他若认前者,等於把保护他的胥吏彻底卖掉,后果更糟。
认后者,便是坐实了偷漏国税的重罪!他张大了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思齐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钱友谅!尔等还有何话说”
处理了钱友谅,秦思齐的矛头,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那些与豪强勾结,直接盘剥小民的胥吏。这些人,是地方行政的癌细胞,是百姓痛苦最直接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