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抬头的瞬间!
他的动作,他的呼吸,他所有的思绪一在此刻,都被凝固了!
只见在那片无垠的天幕之上。
两道炽白光芒,带著刺破耳膜般的破空声,以堪称恐怖的速度,自西向东轰然掠过楚州城的上空!
“那—————那是什么!!!””
宋楚钦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死死扒住窗框,眼晴瞪得溜圆,眼珠子几乎要夺眶而出!
见到这震撼的场景,他却是再无半点疲惫,內心只剩下震撼和仿佛见了鬼般的骇然!
他身为堂堂楚州刺史,一方封疆大吏,见多识广。
可眼前这一幕,毫无疑问完全超出了他毕生的认知!
“天天穹之上—”
他的嘴唇剧烈哆嗦著,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嘶哑变形:
“这这是有仙人———掠空而过吗!!”
他能肯定,那绝非寻常的飞鸟,更非军中传讯的箭矢!
那种速度和威势!
除了传说中的仙神,他根本找不到任何解释!
“来人!快来人!!”
宋楚钦猛地转身,对著门外失声大喊,声音带著前所未有的颤抖和急迫:
“速速去查!方才天降异象!自西向东!那两道白芒究竟是何物!又將落於何方!”
“不行,我要將此事记下,上奏陛下!”
他心潮澎湃,难以自抑。
这突如其来的“仙人跡象”,如同一道惊雷,直接驱散了他因政务而焦头烂额的阴霾!
若真是仙人降临楚州地界.
这將是何等泼天的机缘!
此时此刻,整个楚州地界。
无数田间耕作的农夫,城中忙碌的商贩,江上漂泊的船夫,山间行走的樵夫,乃至深宅大院里的贵人都看到了这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两道撕裂长空的流光,带著神灵般的威势与速度掠过他们的头顶,只留下两道残影,隨后便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这一天。
楚州上空仙踪乍现的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淮水两岸,成为无数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奇谈。
更在后来被郑重其事地记载於地方志中:
“贞观六年,春三月,有白虹贯空,其疾逾电,声震九野,自西而东,修忽万里。州人皆仰观,惊以为神跡。”一《楚州志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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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跨过汪洋大海后。
不多时。
徐澜便带著林峰轰然坠落在扶桑一片泥泞的田野边缘!
轰隆—一!!!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隨著狂暴的气浪,猛然炸开!
泥土如同被无形的巨犁狠狠翻开,混合著浑浊的水和破碎的禾苗,呈放射状向四周猛烈喷溅!
大地剧烈震颤。
无形的衝击波如同涟漪般急速扩散,將附近几块水田的田埂震得寸寸龟裂!
浑浊的泥水哗啦啦倒灌进裂缝,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在田埂上的几只鸟雀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惊得魂飞魄散。
它们发出悽厉的尖鸣,扑稜稜地疯狂拍打翅膀,仓皇失措地飞走。
而在距离坠落点不过数十步远的位置。
几名身著槛楼短褐、裤腿高高挽起的倭人农夫正耕作著。
他们感受到地面传来的巨响,直接憎在了原地。
可很快他们便意识到,这定然是发生地震了!
农夫们纷纷面露惊恐之色,当即就要转身而逃。
只是隨著他们望向前方,便见那里正有漫天烟尘与泥雾缓缓沉降。
他们惊骇欲绝的目光,落在了烟尘中心那两道缓缓显现的身影上。
只见一名身著白袍、纤尘不染的少年,此刻神情淡漠地立於一片狼藉的深坑边缘。
他周身仿佛笼罩著一层无形的屏障,狂暴的气浪与飞溅的泥点竟无法沾染他分毫,连衣角都未曾拂动一下。
少年身旁,则是一个穿著破旧麻布衣衫、身形瘦削的年轻男子。
这男子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著,眼神里充满了尚未散尽的惊悸和茫然,似乎还未从方才那毁天灭地般的坠落中回过神来。
“神——神明大人!!”
一名年轻农人最先反应过来!
他喉咙先是滚动一下,隨后立即嘶哑鸣咽,额头如同捣蒜般,动作无比嫻熟的跪下!
“饶命啊!神明大人!!”
他涕泪横流:
“我们有罪!但求您——求您开恩!放过我们吧!!”
他身旁的农人见状,也是反应过来,隨后有样学样,脑海中回想著给武土大人叩头的模样,“噗通”一声重重跪倒!
“神、这是神罚降临了!!”
“我只是地里刨食的贱民啊,从未做过褻瀆神明的事!求您——求您息怒!!”
“神明大人,饶恕——饶恕我们徐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在泥泞中瑟瑟发抖、即拜不止的农人。
他们的惊恐、卑微,以及发自肺腑对“神明”的恐惧与乞求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太过熟悉了。
在大宋时,他曾降临扶桑平安京时,对於这种场景,早已见过太多。
林峰站在徐澜身侧,近距离感受著这些倭人的恐惧和卑微的姿態。
他听著那些虽然听不懂、却饱含哀求的倭语。
看著他们不停即首的样子。
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窘迫和茫然將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