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孝並没有暴露薛云他们的真实身份,一切都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但是若想让薛云他们入城总归要找个合適的理由。
因此他便谎称薛云是从郭家堡突围逃出来的自家子侄,最后经由郭胜告知才得知了他们的下落,故而派人专门寻回。
可即便如此,郭守孝仍是了两天时间才得以让郡守鬆口。
如果入城的仅仅只有薛云倒是容易解决。
问题是除了薛云外还有柳何他们这些军中悍卒。
哪怕郭守孝再三表示柳何他们是追隨薛云一道突围的自家家丁,人数不过六人。
偏偏就这点人都能引得郡守方融的警惕。
由此可见方融对於郭守孝的防范程度。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不叫薛云,而叫郭云,他们都是郭家的家丁”
听完郭保的解释与叮嘱,薛云顿时轻蹙了一下眉头。
他倒没有在意自己多了一个便宜舅舅。
而是郭守孝岌岌可危的处境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与对方的合作。
“还请薛都尉见谅,如果我家大人不这样宣称的话,郡守方面或许根本不会放人进城。”
郭保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解释道。
“我知道了,进城前,容我和手下人商量安排一番。”
薛云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也懒得解释。
旋即便將郭保晾在一边,自个则招呼閆涛柳何远离人群私下商议。
“柳何,阎县尉,你们有什么想法。”
確认四周无人,薛云直接开口道。
“薛都尉,我觉得此次入城恐怕会凶多吉少。”
柳何的表情非常严肃。
他和薛云一样敏锐觉察出了郭守孝目前面临的糟糕境遇。
堂堂一郡郡丞几乎连话语权都剥夺了乾净。
跟著这样的人简直是前途未卜。
“我赞同柳司马的看法,可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选择吗”
閆涛轻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
他们能想到的,难道自己想不到吗
一时间。
两人都看向了薛云。
毕竟他才是决定的人。
“反正来都来了,现在想反悔也迟了,不如先进城摸清楚东山府的情况再说。”
薛云沉吟片刻道。
“阎县尉!”
“我在!”
“滯留在城外的百姓需要有人照看,既然人是我们带来的,那么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理,身为县尉的你在他们间素有威望,恐怕需要劳烦你留在城外了。”
进城前,薛云肯定要安排好这些带来的百姓们。
“没问题,我接受这个安排,不过……”
说著,閆涛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给薛云郑重其事道:“希望薛都尉到时候能找到扣押在城內的三河县县令县丞两位大人,然后將这封信转交给他们。”
“我会的。”
薛云接过信后直接塞到了怀里。
“薛都尉,那我去安排其他兄弟的进城事宜了”
看到两人说完话,柳何顿时主动开口。
“郭保之前叮嘱我们,进城的时候切勿穿戴甲冑,兵器最好只携带横刀,否则势必会带来极大的麻烦。”
有甲和没甲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按照大魏律法,私藏甲冑可是谋逆大罪!
郭守孝只是一个郡丞,自家子侄与家丁却穿戴了甲冑。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告诉世人郭家有谋逆之心。
薛云与柳何他们皆是行伍中人,穿戴甲冑作战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对於这方面自然不会像郭守孝一样敏感。
如今得到提醒,薛云才意识到此事的严重程度。
“放心吧薛都尉,我会让弟兄们都卸去甲冑的。”
柳何自以为明白了薛云的意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薛云却摇了摇头道:“记得从臧闓那里缴获的財货吗”
“记得。”
柳何不明所以地看著薛云。
“空出一辆马车,装上粮食与財货,然后把我们的甲冑藏在最底下带进城里。”
薛云非常清楚甲冑的重要性。
若是甲冑在身,即便是有人要杀自己,他都还能有一丝活下来的可能。
没有甲冑,绝对十死无生!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想方设法將甲冑带入城內。
“可万一让守卫发现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可就不好交代了。”
柳何心中一颤,没想到薛云竟然如此冒险。
难道他不知道被发现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带上那些財货。”
薛云语气平静道。
“薛都尉,你是想……”
柳何一听猛地瞪大眼睛。
贿赂!
他是想用这些財货贿赂守卫从而放鬆搜查!
“没错,你觉得这些守卫对郡守的忠诚能大过到手的財货”
郡守虽然掌控了城內的兵马,但不代表他能確保所有守卫都忠诚自己。
所谓的忠诚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够罢了。
一个守卫每月的俸禄才多少
一旦给出超过他们俸禄百倍乃至千倍的贿赂。
薛云就不信他们內心会不动摇!
“我明白了,这確实是一个好办法,薛都尉,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柳何深吸口气平稳情绪道。
“你办事,我放心,到时候我会配合你的。”
薛云相信柳何的办事能力,这一路下来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可靠。
当一切安排妥当。
轻装上阵的薛云腰间只配了一把横刀,至於马槊只能无奈交给了閆涛保管。
不过马车上他却塞上了很久都没用使用的斩马大刀。
这柄斩马大刀倒是並不违禁。
即便守卫查到都能以锻炼气力为由搪塞过去。
毕竟斩马大刀异常沉重,又非常见的制式武器。
通常只有军中少数的重装步兵才会装备这类武器,对於寻常士卒而言更多是用来力量训练的装饰武器。
哪怕郭保都挑不出太太的毛病,只说有让守卫没收的风险。
告別閆涛后。
薛云他们没有骑马,而是牵著马匹的韁绳跟在郭保身后前往了城门。
运送甲冑的马车则放在了最后面,专门由柳何负责押送看管。
“各位,他们是我家大人的子侄与隨行的家丁,这是上面放行的文书与手令。”
来到城门。
面对眾多全副武装的守卫,郭保没有半点傲气,反而还显得有些低三下四。
谁让城里的守卫兵马都知道郭守孝已经失势,更传言与郡守大人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