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雄愣住了,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烦躁的叹息:“随你便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摔门去了书房。
闫慧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黑暗中,她的感官似乎变得更加敏锐。她能“听”到书房里志雄烦躁的踱步声,能“感觉”到卧室里婆婆因为计谋未能得逞的怨念,也能“触摸”到怀中儿子依赖的睡息。
凡尘的苦难磨不灭真正的灵魂,只会让蒙尘的道心,在死寂的灰烬中,窥见一丝重新燃烧的可能。这无声的抗争,比任何争吵都更具力量,如同惊雷,炸响在死水般的婚姻和生活中。
辞职后的日子,并未变得轻松,但闫慧的心境却截然不同。
她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照顾小炮和……探索自身之上。她不再将那个来自洪荒的“馈赠”视为负担或偶尔取巧的工具,而是开始真正尝试去理解、去掌控。
白天,她带着小炮去公园,在阳光和绿植间,她悄悄运转那微弱的宁静力场,不仅能安抚孩子,似乎也能汲取自然界中散逸的、平和的生机。她发现,当她心境越是澄澈坚定时,指尖那缕银辉便越稳定,对周围情绪场的感知和微干预也越发得心应手。
她开始尝试阅读,不是育儿指南或职场技能,而是心理学、哲学甚至一些被归类为“玄学”的书籍。她试图从人类的智慧中,找到解释自身现象的线索,或者说,找到一条能将两个世界的“她”融合起来的道路。
家,依旧冰冷。张志雄几乎将她当成了空气,除了必要的生活交集,再无话语。婆婆的刁难从未停止,但闫慧不再与之纠缠。她学会了无视,或者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让对方知难而退。比如,当婆婆再次用“符水”说事时,闫慧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指尖在杯沿无意(或许有意)地划过,那碗水在婆婆手中莫名其妙地晃了出来,泼了她自己一身。自那以后,这类明面上的挑衅少了许多。
裂痕已经深可见骨,修复已无可能。闫慧也不再抱有幻想。她像是在经营一个临时的据点,冷静地处理着内部(家庭)的矛盾,积蓄着力量,等待着某个契机,或者……最终的了断。
偶尔,在深夜,小炮睡熟后,她会站在窗前,望着都市的灯火。那灯火之下,是无数个和她一样,在凡尘洪炉中挣扎的灵魂。她能感觉到无数驳杂的梦境能量在夜空中漂浮,如同一条无形的、喧嚣的河流。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盲目汲取,而是开始尝试筛选、引导。她将那些充满焦虑、压力的负面能量轻轻推开,只引入一丝丝宁静的、充满希望或纯粹想象的碎片。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但每一次成功的引导和炼化,都让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凝实了一分,与那根“鳞化指”的联系也紧密了一分。
现实的道心,在柴米油盐和冰冷关系的磨砺下,非但没有蒙尘,反而因为找到了内在的支撑和方向,透出了一丝微光。这微光虽弱,却足以照亮她前行的路,哪怕前方依旧是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