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再也没有人会听到开门声,带着笑意迎上来,问她“梦梦回来啦?累不累?”了。
一种巨大的空落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在门口静静地站了良久,直到对门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才仿佛惊醒般,慢慢转动了钥匙。
门开了。
一股长时间无人居住,带着尘埃气息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屋子里很整齐,只是所有物件上都蒙了一层薄灰,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几个月。
她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仿佛在适应这片死寂。
然后,她才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那扇厚重的大门,也将门外世界的喧嚣与节日的热闹,一并隔绝。
以前,每到年关,母亲总会早早地打电话来,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问她:“梦梦,今年回来过年吗?”
她总是会理所当然地说,要加班,要赚三倍工资,年后回来也一样,年后还不挤……
如今她回来了,那个问她回不回来的人,却永远不会再问了。
时梦抿紧唇,压下鼻腔涌上的酸意。
她沉默地走到墙边,打开电闸阀门,然后拿起空调遥控器,按下了开关。
制热的暖风呼呼地吹出来,试图驱散满室的清冷。
她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开始默默地打扫卫生。
妈妈以前总说,过年前一定要把家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这叫辞旧迎新,新年新气象,会把不好的东西都扫走,带来好运。
她以前觉得麻烦,现在却做得一丝不苟。
擦拭家具,拖洗地板,清理厨房……每一个动作都缓慢而认真,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只有在这样机械的忙碌中,才能暂时填补那份蚀骨的孤独和空洞。
打扫完卫生,已是傍晚。手机响了起来,是外公家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外公略显苍老和疏离的声音,通知她明天晚上下去一起吃团年饭。
时梦安静地听着,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简短的应了一声:“好。”
母亲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照顾好她,也能照顾好日渐年迈的外公外婆。
如今母亲不在了,她会替母亲完成这个心愿,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予他们经济上的支持,履行作为外孙女的责任。
第二天,时梦准时去了外公家。
团年饭的餐桌摆得满满当当,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尴尬和沉闷。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的话就变得越来越少,常常一整天也说不了几句。
而外公外婆本就是不善言辞的老人,对这个一年也见不到两次面,性子又清冷的外孙女,也实在谈不上多么亲近。
这顿团年饭,吃得更像是在完成一项必须履行的仪式。
席间只有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和偶尔几句关于菜咸不咸,饭够不够吃的干巴巴问话。
吃完饭,时梦从包里拿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外公和外婆。
“外公,外婆,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