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正要戴耳珰。陡然听见夏浅浅糯糯的心声,她手下不稳,戴歪了。
“前世,自从娘亲没了,诗琴姨姨的日子渐渐变得艰难,她无数次想过一死了之,但她是信守承诺之人。
既然答应过娘亲要护好我们兄妹几人,即便渣爹醉后强要了她、柳依依一次次凌辱她,她还是默默吞下了所有的眼泪和委屈。”
“拖着残破的身子,苟且偷生……”
强要了她?
凌辱她?
耳珰划破孟氏细嫩的肌肤,滴滴鲜血流淌下来,但孟氏恍若未觉,只是拉过诗琴,她眼底浸满一丝丝苦涩。
诗琴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性格刚烈。却让夏云峥那等禽兽得逞,她该有多么崩溃?!
可纵然陷入深渊,她仍旧在坚持。
“后来,我们兄妹几人死的死,疯的疯。还有失踪的。”
这于诗琴而言,俨然是一种折磨。
她认为自己没有做好,有负娘亲的嘱托。
可恨的是……
“渣爹用酷刑狠狠折磨她,活剥、凌迟等轮番上阵,只为了逼她说出兵符的位置。诗琴姨姨终是不堪受辱,一头撞死!”
撞、撞死?
她想让她快乐、幸福。可结果,却南辕北辙。
孟氏的眼泪在打转。
诗琴以为她疼,“小姐,只是一点小伤口,不会留疤的。奴婢拿手帕给你擦一擦。”
她动作温柔,将血渍擦干净。
“伤口会好?不,我痊愈不了。”耳朵上面的伤口好了,可心上的呢?
那破了洞的血淋淋,擦不去,抹不掉。
每每一提及,都仿佛是把她的伤疤再一次揭开。
除非,夏云峥消失……
“哪有那么严重?小姐,您别杞人忧天。”诗琴从妆奁拿出药瓶,帮小姐涂药。
顷刻间,孟氏的耳朵处便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她压抑住胸口翻滚的波涛,沉沉道:“诗琴,你不明白。”就是有这么严重。
“呜,呜呜。诗琴姨姨的后半生就是妥妥的悲剧啊?!”
夏浅浅鼓起小奶膘,跟个海豚似的。
她一脚踹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嘴里嚷嚷着:“诗琴姨姨,你太可怜了,我心疼你。来来来,让我好好抱抱你。”
可怜?
我可怜什么了?
诗琴不知道小小姐的想法,但见她一副求抱抱的姿势,她自然不忍拒绝。
“诗琴姨姨,我会赐予你好运的。”
“所以,她的人生从此只会是坦途,再无坎坷。”
诗琴浅浅笑着:“好,那我接下了。”接下她这一份好运。
“你护我姐姐哥哥一生。如今,我还你一世圆满。”
表面上,债务是扯平了。
但事关人情,两清不了。
孟氏克制不住落泪。
各种情绪犹如那光影,起起落落、反反复复。在她如雪面庞交织在一起。
到了午后。
夏浅浅敞开肚皮,呼呼大睡。
诗琴认真而仔细,正在一旁清扫灰尘。
孟氏则让人进入房间,她弯腰、附在来人身侧叮咛几句。
她要给夏云峥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而夏云峥的前程,会就此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