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躺地上，凉。”王映雪蹲下身，轻轻掀开他的衣服，后腰的皮肤已经被护腰勒出了红痕，旧伤的位置肿得老高。她倒出药膏，指尖刚碰到皮肤，杨光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疼就说出来，别硬撑。”王映雪的声音发颤，指腹蘸着药膏，顺着肌肉纹理慢慢揉开，“再这样下去，你的腰就废了，以后连路都走不了，怎么照顾朵朵？怎么照顾你自己？”
杨光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下钻出来：“朵朵等不起……医生说再凑不齐押金，就要排到下个月了，她的身体撑不住。”
药膏的辛辣味混着他身上的汗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弥漫开来。王映雪沉默了，指尖在他腰侧轻轻打圈，像是在丈量那条看不见的旧伤——三年前火场里落下的疤，现在又因为过度劳累添了新伤。她突然想起当年杨光抱着朵朵冲出来时，后腰淌着血还笑着说“没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在他背上。
“明天那单高空活别去了，我再去跟亲戚借借。”她轻声说。
“不行！”杨光猛地抬头，“你亲戚都借遍了，再借就是为难人家。那单活日结一千，必须去！”
王映雪看着他倔强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只能把保温桶递过去：“先喝点骨头汤，补补力气。”
杨光接过碗，温热的汤滑进胃里，却暖不了后腰的疼。他知道自己在拿命换钱，可一想到朵朵苍白的小脸，就觉得再疼也值。
4.信用卡雪崩：At前的嘲笑
第三天傍晚，最后一户别墅的保洁终于验收完毕。业主当场转了两千块，杨光和白馀风揣着钱，一路小跑冲到 At机前，把所有现金和能借的额度都汇总起来——
现金收入：华瑞园油烟机 500 +碧澜湾除螨 300 +国贸高空 800 +别墅保洁 2000 +零散小单 1400，一共 6000块；
信用卡取现：杨光 2.3万+白馀风 8000，共 3.1万；
借贷平台：白馀风借的 1.5万；
王映雪的工资卡：5000块。
总额加起来，4.7万。
距离 15万的移植押金，还差 10.3万。
At机“哗啦啦”吐出最后一张百元钞，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嘲笑。杨光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还差十万……这怎么凑？总不能去抢银行吧？”
杨光靠在 At机上，后腰的疼痛已经蔓延到整条脊椎，他甚至能感觉到肌肉在微微抽搐。他掏出手机，翻到许安歌的微信，输入了又删除——他不想让许安歌担心，更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窘迫。
“要不……我们去找沈太太问问？”白馀风突然抬头，“她那么有钱，说不定能借我们点，或者给我们介绍点高价活。”
杨光摇摇头——沈太太已经帮过他一次，他实在拉不下脸再去求人家。而且那串“Y.G”的纹身还在他心里打了个结，他总觉得沈太太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不想再和她有过多牵扯。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杨光的手机突然亮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跳了出来：
【云顶别墅样板间急招高空清洁突击队，负责 30层以上外墙玻璃，日结 3000，需签署免责协议，今日报名明日即可开工，敢来吗？】
5.突发：火钳般的腰肌
杨光盯着短信里的“日结 3000”，心脏猛地一跳——3000一天，10万只需要 33天，虽然累，却能在最短时间内凑齐押金。可“免责协议”四个字像根刺，扎得他眼睛生疼——这意味着一旦出意外，对方概不负责。
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像墨汁一样浓，压得人喘不过气。后腰的疼痛突然加剧，像是被一把烧红的火钳狠狠夹住，疼得他弯下了腰，额头抵在冰冷的 At机上。
“怎么样？去不去？”白馀风凑过来，看见短信内容也愣住了，“免责协议……这要是出事了，连赔偿都没有啊！”
杨光没说话，脑子里全是朵朵趴在病房窗户上挥手的样子。33天，只要撑过 33天，就能凑齐押金，就能让朵朵顺利做移植手术。可他的腰能撑过 33次高空作业吗？三年前的骨裂旧伤还没好利索，这三天的极限打工已经让它濒临崩溃，再去做 30层以上的高空清洁，简直是在拿命赌。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王映雪发来的：【朵朵今天精神好了点，说想你明天过来给她讲故事。】
看着消息，杨光的眼眶瞬间红了。他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后腰的疼痛还在持续，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为了朵朵，他赌了。
“我去。”他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坚定，“明天我就去报名。”
白馀风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的眼神堵住了。夜色中，杨光的身影有些佝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他不知道，这份看似能解燃眉之急的“高薪活”，背后藏着一个巨大的陷阱，正等着他一步步跳进去。而他的腰，能不能撑过明天的第一次高空作业，还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