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奖过奖。”赵铭笑容不变，引着林天向内走去，看似随意地介绍着展品，话语间却不时透露出对林天“独特资源”和“高超技艺”的向往，“我们‘墨韵堂’的宗旨，就是寻找像林先生这样真正有底蕴、有匠心的合作者，将东方的美学与智慧，以更符合当代语境的方式呈现给世界。我们拥有顶级的营销渠道、国际化的视野和充足的资本，相信与林先生合作，一定能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林天只是偶尔点头，并不多言，目光平静地扫过一件件展品。他能感觉到，赵铭的身边跟着两位看似是助理或顾问的人，他们的目光更加锐利，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细微的表情变化。这两人，恐怕才是基金会真正派来的“专家”。
当走到一个沉香展柜前时，赵铭看似无意地感叹道：“顶级的沉香难寻，尤其是那种具有特殊宁神定魄效果的，更是可遇不可求。听闻林先生对香道颇有研究，甚至能复原一些失传的古法，真是令人钦佩。”
林天心中冷笑，知道这是切入正题了。他停下脚步，看着展柜中一块标注为“芽庄沉水”的香料，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点评道：“这块香料年份尚可，油脂线也清晰，只可惜采香时伤了主干，火气未退尽，燥意压住了本应有的甜凉之气，用于品闻尚可，但若论及安神效果，恐怕要打个折扣了。”
他这番话一出，赵铭和他身边那两位“专家”眼神同时微变。林天指出的这个瑕疵非常细微，若非对沉香特性了解到极致，绝难一眼看出。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无疑展现了他深厚的专业功底。
其中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更像学者的“专家”忍不住开口：“林先生果然慧眼如炬。不知您所提及的，‘火气退尽’与‘安神效果’之间的关联，是否有更深入的见解？我们基金会……哦不，我们‘墨韵堂’一直对香料的生物活性与其对人体神经系统的影响非常感兴趣。”
终于按捺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林天心中明了，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淡淡道：“古人制香、用香，讲究天时地利与人和，追求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鸣。其间的微妙之处，更多依赖于经验和感悟，难以完全用现代科学的术语量化。抱歉，我只是一介爱好者，对此并无深入研究。”
他将话题轻巧地挡了回去，既维持了自己“传统技艺传承者”的人设，又避免了陷入对方设定的“科学分析”框架。那位“专家”还想再问，却被赵铭用眼神制止了。
赵铭哈哈一笑，化解了短暂的尴尬：“林先生说的是，传统技艺的精髓确实往往在意会而不在言传。是我们唐突了。展会后面还有更精彩的茶道展示区，我们特意准备了数种珍稀茶品，不知林先生是否有兴趣移步品鉴一番？或许能有幸听到您的高见。”
林天知道，茶，才是对方认为可能与自己关联更紧密的领域，也是他们更想突破的方向。他点了点头，随着赵铭向茶室区走去。他倒要看看，对方在茶方面，又能玩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