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份的最后一天,丁诚实下午出院了,不过还不能离开西京市,他还需要在酒店再隔离7天,才可以离开西京市。到达新乐市,社区还要求丁诚实居家隔离14天,才可以自由活动。也就是说,丁诚实的5月份,将有21天的隔离生活。如果是之前,丁诚实一定会暴跳如雷,先发一顿脾气再说,可是此刻,经历了送外卖各种顾客的刁难,经历了新冠病毒的摧残,他那又臭又硬的脾气,也被磨平了。
坐在隔离酒店的硬板凳上,他打量着这个不到10平方的房间,苦笑了一下,一张1.5床放在窗户边,一下床就是卫生间的推拉门。床的另一边就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热水壶,一部电话,一瓶矿泉水。墙上挂了一台液晶电视。从桌子走到酒店门口,只需要五步。这个房间,让他想起大学毕业后,租的第一套房,那个房间,有七至八个平方,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是全部的家当。房间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必须去公共卫生间上厕所。这么小的一个房间,房租也要200元一个月。他在那里住了半年,如果不是周涵婷的抱怨和强烈反对,他可能至少要住一年。
想到曾经的居住环境,看看如今酒店的环境,他一个从小农村长大的孩子,瞬间觉得这个酒店已经很温馨。他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套睡衣换上。把手提包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来到卫生间,全部清洗。
他一个又高又壮的大男人,蹲在狭小的卫生间洗衣服,一转身就和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洗一会就感觉头晕眼花,两眼冒星星。他的衣服其实并不多,只是他的衣服全部需要用消毒液浸泡,然后再清洗。自从来到西京市,没有洗衣机清洗衣服,他都是用手洗衣服,他才发觉用手洗衣服,是一件痛苦万分的酷刑。
自从和姚晓慧在一起,在家里,他的脏衣服,包括袜子内裤,姚晓慧都会第一时间帮他清洗熨烫。就算出差,他的脏衣服也是带回家,让姚晓慧清洗。这十几年,他有记忆的洗衣服,一只手应该就可以数出来。
三年前家里换的全自动洗衣机,他竟然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姚晓慧去世后的一个星期,家里洗衣机堆满了他和航航的脏衣服,他站在洗衣机前,竟然不知道如何使用。他拿出手机在网上查使用教程,被航航看到。航航有些失望地看了看他,然后手把手教他如何使用洗衣机,那一刻,他除了丢人,更多的是惭愧。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其实他什么都不是。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清洗出来,丁诚实才发现除了卫生间,没有地方晾晒。卫生间也只有四个晾衣架,他给酒店前台打去电话,询问是否可以给他几个晾衣架。前台服务人员冷冰冰地告诉他,不好意思,酒店没有多余的晾衣架。丁诚实只好把洗完的衣服,先全部搭放在卫生间,他只能祈祷这几天温度升高,不要下雨,可以在他回家之前,衣服全部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