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
外援是否有效，是未知数。
她已经深入敌阵了，不能躲着不动。
眼前破碎的城市，笼罩在灰色天空下。
远处，一座黑色尖塔，如同凶兽獠牙，刺破天际。
她展开感知力，探知能量的引导。
之前喝下的洛兰那瓶能量补剂，蕴含的能量足够精纯，能让她一直到现在都不虚。
这座城市比她想象的要大。
街道两旁的建筑，违背物理规律扭曲。
突然，三台人形机械体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下一秒，机械体手臂变形为刺刀，朝她刺过来。
宁书音已有准备，急速后退，想往小巷另一头跑。
突然，她的手腕被一个大力拉住。
“跟我走。”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黑影力气极大，轻松把她带上房顶。
“嗖”的一声。
黑影掷出一柄飞刀，精准刺入一个机械人的独眼。
机械人轰然倒地。
黑影的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
不等另外两个机械人反应，他又“嗖嗖”掷出两把飞刀。
短短两秒，战斗结束。
三台机械成了三堆废铁。
黑影扶着宁书音，轻松落回地面。
这时，宁书音才看清他的样子。
是个十五六岁少年。
兜帽阴影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尖削下巴和苍白的嘴唇。
“你……也是被困在这里的人吗？”兜帽少年开口，声音竟然嘶哑中带着电流音。
宁书音一脸警惕。
少年并不在意，他指着那堆机械尸体开口。
“些东西杀不完。它们是城市净化器，能源和城市本身相连。”
“想从这里出去，唯一的办法，是找到零号供能者。”
少年说完，抬头看向宁书音。
兜帽向后滑落，露出了他的全貌。
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小半边脸是金属。
而他那双眸子，是混沌的深紫色。
不同于周执珩水晶般通透的浅紫。他眼睛，像沉淀了夜的墨汁。
“零号供能者？”她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名词。
“对。”少年点头，指向城市的最中心那座黑色尖塔。
“那是遗忘之塔，是城市的心脏。零号就在塔的顶楼，是这座城市唯一的开关。”
开关？
宁书音听到这两个字，眼中一闪。
会不会……这个零号供能者，就是这个虚拟世界的开关。
远处那座塔，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气息。
但是，她要上去。
少年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勾起弧度：“那座塔，可不是那么好上的。”
兜帽少年深紫色的眼眸看着她。
“我试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夹杂着电流音的少年声压低了几分，像想起了可怖的事情。
刚才，宁书音见识了他的身手。如果连他都上不去……
她皱眉问道：“里面是什么样的强敌？”
少年摇摇头：“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
“虽然没有敌人。但是，这座塔一个人走不到顶。”
“一个人……走不到顶？”
“是的。因为，这座塔会吞掉人的记忆。”
“越往上走，忘掉的东西就越多。我试过无数次。每次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会忘了自己为什么要上去。”
“我试过最笨的办法。在手上胳膊上写满字，提醒自己必须登顶，但没用。”
少年露出无奈之色。
“只要走上台阶，任何文字都会消散。我依旧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我的目的。”
“走累了我就本能地往下走。可一回到下层，我又重新想起我是要上去。但一往上走，我又忘了。”
“最近一次，我在楼梯上徘徊了整整一个月。”